“哐……哐哐……哐……哐哐”,这不是大王叫我来巡山,而是老吕开着他那只有啦叭不会响的破三轮车巡视在渔场的池梗路上。形单影只的背影,也只有随车扬起的尘土对他不离不弃紧紧相随,如相儒以沬的伴侣!
老吕不会去念那“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但也是满目山河空遗恨,不如怜取眼前人。曾经在他引以为傲的土地上,上演着也只有他能看得见的大戏。但戏中的主角己换,配角也是陌生人,只有这场景是他熟悉的。那水,那草,那犄角旮旯,曾经都是他的,他呼风唤雨的舞台。而今,他只是个观众,一名旁观者。他只能自怨自艾,自己心疼自己个了!
“爸,你把鱼场交给我吧,我啥都会照着你说的去做。你看我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生意,也不在乎这个,我也只会跟着你养鱼。再说了,你还是最疼我不是?”老儿子拉着他的手一阵摇,摇得他时常紧绷的脸开出一朵花,虽然是那种颜色不太艳丽的深古铜色,小媳妇儿看了也心花怒放。老吕笑骂着打开了老儿子的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没羞没臊!”
小媳妇儿也巴巴的一脸讨好状,弯腰放手让孩子去找爷爷抱。
小孙子张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扑向老吕的怀抱,老吕弯腰抱起了孙子,放下手中的活计,也从此开启了养老模式。古人还讲“最喜小儿无赖”呢,何况自己!
当整个鱼场交给儿子打理后,也交出了他的前半生心血和傲骄。
当时老伴提醒他,叁儿子要平均分,别将来那两个咬嘴。“他敢!我的鱼场我做主!”老吕啥也不在乎。现在可好,那两个媳妇儿直接和他断了来往,包括两个儿子。
进出的财务一切由小儿媳经手,鱼场一切都由小儿子说了算。他再说啥都是白搭,三年下来,他小儿子将他半生心血挣的二百多万扔里不说,还欠银行几百多万外债!
现在小儿子躲起来了,小儿媳也带着孩子去城里她娘家了,说是让孩子在那读书。
热闹的鱼场归于寂静!手里有钱时的子孝媳贤,儿孙满堂的场面也只剩下回忆。家己经没有了,小儿子给卖了,那两个儿子的家应该没有他和老伴的位置,甚至是饭碗!老了,哪也不去了!
小儿子撇下的烂摊子也只有他给收拾了,规整规整,租给别人,先顾住地租,别的再从长计议。
内心他非常清楚,但是这手,这腿,这心依然不听大脑控制,依然巡戈在曾经属于他的战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他不是那叱咤风云,力拔山兮的项羽,但他也有为梦想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的勇气。
只有在这里他能找到人生的方向,虽然他是个失败者,但他败的不甘心,东山再起,身体己不允许,走几步己喘得提不上气。可他要战斗到底,成败凭谁说,冷暖仅自知。
“老吕又转着呢!”他听到工人在小声说他,“咳,瞎转悠啥呀,都没有他啥事了,还在这儿转悠,真有点那啥舔磨盘的意思了!”他假装听不见,他要转下去,不管别人说什么。皇帝穿上没穿上新装,他自己是不知道的,巡游完才是他的勇气。他要做那位光着身子的皇帝,他要巡游下去,虽然他也知道他的行走只会招来别人的白眼。不转转,他连饭也吃不下!
老吕要说最后悔办错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将他的毕生事业交给了他的小儿子。结果让他败得倾家荡产,并且还没有任何担当。让老爸至今七十余岁无立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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