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爸妈两年之久,那两年间,日日中拌着柴米油盐的艰辛,和对幸福和睦的无望。很想家,想爸妈的关怀与呵护!想家的时候,偶尔间也会打电话,可话到嘴边总咽下,泪水涟涟却不肯发出任何声响,电话一端蹲着的我和电话中听到的我是绝然的两个不同版本。而爸爸了,明摆着家中生活清苦,在电话中也从来不会说出一丝半点,总是欢欢喜喜地与我说笑。
那年夏天,清早起床,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一路换乘,热浪扑面。当我所搭乘的班车到达目的地时,爸爸早已在那里等候我。夕阳西下,天边呈现出一片黯淡的火红色。
爸爸一向是三七分的短发,乌黑,但已不浓密。那天爸爸上穿那件水蓝色的纯棉短袖,下穿一条墨蓝色的西裤,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哥哥曾穿过的。
记忆里,爸爸总是喜欢把衬衣扎进裤子里,腰间一条宽厚结实的军用皮带,皮带扣呈长方形,似钢质,锃亮如镜。
年轻时,爸爸当过兵,身姿挺拔,身形不胖不瘦,那时候的爸爸玉树临风,定是帅气!
可那天爸爸并没把短袖上衣扎进裤子里,也没露出闪亮的皮带扣!略显宽阔的短袖上衣被时有时无的热风拉扯出爸爸的身体好远,衣服贴在爸爸的身上,露出一道道,一条条,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皱纹!而爸爸的脸,则泛着油亮黝黑的光。
在青黑色的柏油路边上,停着一辆深红色的摩托车。虽一看不是那种锃亮崭新的那种,但车身很洁净,座垫也平整而完好,车轮的钢圈闪亮,仅能见到一层薄薄的灰尘。
爸爸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乳名),你怎么这么瘦了”,刹那间,我心里面一阵酸楚,那股酸楚的味道从我的心脏一直往上升,很快就冲到我的喉咙,窜到我的大脑,占据我的双眼。刹那间,我喉咙哽噎,两眼潮热,我微微低下头,努力地维持着刚才见到爸爸时欢喜的笑容。
我深知,这两年里,我经历了什么,我知道我的脸是瘦削了很多,高高的颧骨也略显的更高了。
可身边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早已教给我: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也要学着嘴角向上扬起。
我也喜欢并学着靠近汪国真写的那句诗:无论天上掉下什么,生命总是美丽的!
爸爸左顾右盼,望见马路两端远处都没有驶近的车辆时,爸爸两只手一前一后,一手握住摩托车车头的左边的一个手柄,一手紧抓住坐垫侧面内侧的钢架,将侧向一边倾斜停放的摩托车扳正,并用脚一踢打起站架,再双手同时用力地把车向后倒推,然后再向前推行,两只车轮在地上划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圈,终于使车头调转了过来。
爸爸叫我坐到他身后,扶牢。
当我用双手去抓住爸爸两侧的衣角时,轻轻地的我的双手要往里蹭很多,要捏上一大把衣服,那样才得于双手可以稳稳地贴在爸爸的腰身上。
原来,爸爸的腰身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圆润而宽阔。
坐在爸爸的身后,车速很慢,我一边张望着这我离开了两年的村子的模样,一边吞咽着我这两年间心中的所有心酸,一边听着爸爸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两年家乡的变化。
从爸爸口中我也得知,这辆二手摩托车是爸爸刚买的,已有半年了,爸爸很开心的给我说起那车只花了1800块,价格合适,并且是托一朋友买的,还是很新的。听着爸爸的唠叨,我的心里暖暖的。
短短的在马路的这一头就能望的见的前方远处的老房子,一般的人骑车可能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可爸爸却把车子开的很慢,慢的只感觉车子只是在为了保持平衡而缓缓地前移。也许爸爸是想与我多说会儿话,也许是爸爸想让我多看一会儿这两年未见的村子。毕竟两年不短。
回到家的踏实和归属感,和见到爸爸时的欣喜,加上瞥见爸爸又苍老了一些的伤感与失落,所有情感一起交集在一块 ,在我心底相互推挤又漫延开来,让我一路恍恍惚惚的,虽至身其中,眼睁睁地望着,却又无力伸出援手和挽回一些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我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这两年来的,我的经历与家乡变化。
在家的日子,因为我的回来而让家中增添了不少欢乐。每日见爸爸劳碌辛苦,可一进门,看见我就喜笑颜开,和我说话。 没见到我就必问妈妈我去哪儿了。饭桌上,能吃上我做的简单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时候,爸爸会骑着摩托车去买包香烟,我也偶尔会跟去,坐在爸爸的车后,一点也不会颠簸,车速也会很均匀,一点也不用害怕会跟来来往往的车辆相互磨擦或是碰撞,心里面特别的踏实。
身处外地,因为我住的地方离集市很远,这一来一去之间,我就必须常常坐摩托车。有时候,开车的师傅把车开的飞快,坐在身后的我虽不言不语,但心里面不知道有多提心吊胆。看着大街上那些耍酷飙车的人,我更是顿生厌恶。想想我见过的和听过的那些事故的历历幕幕,定是与这帮坏家伙们大有干系。
而爸爸开车总谨小慎微,不追不抢,车速平稳,心里踏实。也许,爸爸不是这小镇上车技最好的师傅,但是却开出了女儿心中最安全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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