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成都的九月，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陈然背着书包走进了金都城西中学，又叫公交职中，是一所和金都公交公司合作的职业高中。职业高中，顾名思义，是对学生进行职业教育。为祖国母亲各行各业培养技术工人，或者服务人员的职业学校。
陈然是从金都市的一个郊县回来的，他在那个县读了2年半的初中。父母离异后，房子分给了母亲，他分给了父亲。其实，不能算分。是他母亲主动提出来，让他跟着他父亲。理由正当而考虑周祥。因为他母亲文化程度低，工作岗位也低。他父亲大小算个干部，有知识有能力，可以更好的照顾他。也许，这是成年人的精细考量，表面合理的背后，夹杂着自己的自私和无情。
他，当然没有选择的权力。从小学六年级开始，他就是一个破碎家庭的孩子。他比弃儿要好很多，因为至少父母双方的亲戚都对他不错。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罪。可是，由于他父亲后来找的女人对陈然很不好。他深深的记得，有一次刻骨铭心的耻辱。
因为他和他父亲住的地方拆迁了，陈然跟着父亲住进了，父亲女朋友家。一个姓陈的刻薄女人，让陈然记恨了一辈子。记得一次，陈然在那个女人家洗澡。他隐约听见那个陈姓女人在外面和父亲的谈话。“他又在用洗发乳了，每次都要用好多，一点都不知道节约”，他听见，他父亲好像没有说话。当时，他只觉得胸口很堵，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那天，陈然没有用洗发乳，并发誓再也不用陈姓女人家的任何东西。他觉得，自己好可怜。一个连自己的家都没有的人，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从那个女人家到陈然就读的金都市第10中学，骑自行车要骑一个小时。每天迎着朝阳，欢快的飞驰在马路上的那种感觉，就像挣脱了牢笼的野兽，心情那叫一个畅快淋漓。所以，每天来回的路程成了他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冬天到了。夜黑天冷，路灯昏黄，那条马路上，又有很多载货的大卡车。再这样早出晚归，的确有点危险。毕竟陈然只是一个初一的中学生。父亲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陈然也隐约感觉到父亲可能察觉了那女人对他儿子不好。当然，如果察觉不出来，那就太奇怪了。除非不是亲生儿子，或者脑子进水。陈然在那女人家，一直睡的一张放在餐厅的床垫。平时把床垫扶起靠墙，夜里把床垫放倒当床。女人家有一只狗，胖胖的，跳不上床，但可以轻松的跳上陈然的床垫。每天夜里，胖狗就跳上床垫和陈然共眠。陈然觉得，和一只臭狗睡觉，就如同在马圈猪圈和畜生睡觉相似。不禁又感叹自己命运曲折，可悲可怜。父亲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也可能是维护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决定把陈然送回他的老家。一个距离金都20多公里的小县城。那里可以由奶奶照顾，学校离家近，上学会更方便一点。
陈然是不想走的，因为通过半学期的适应，他已经习惯在了学校的生活。学习逐渐有起色，和同学，老师的关系也很好，大家喜欢他，他也舍不得他们。可是，一个孩子有什么发言的权力。不久，陈然就被父亲送回了金县，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命运的安排，总是不随人的意志。每个人，不过是秋天里漫天飞舞的落叶。飘到哪里是哪里，树叶可曾有权利选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