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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认真体会,现实世界远比电影屏幕更加精彩。
现实世界的精彩,在于过程的多变和结果的未知,大到政治格局,小到天气晴雨,纷繁芜杂的种种因素总会让这世界如万花筒般绚烂迷人。
如果你的生活平淡无奇,一成不变,甚至可以预见若干年后的下午三点,茶微凉,人略倦,干着若干年前一样的蠢事,别怪生活凉薄无情,只能怪自己慢待了那些光辉岁月。
而电影,尽管来源于现实,却被创作者不断地斟酌删减,提炼加工,为了突出想要表达的主题思想和价值理念,呈现出想要让观众看到并接受的东西,情节的发展自有提纲,人物的结局各有安排。
生活的真实与细节,其实早已所剩无几。就像深秋的落叶树一样,孤零零光秃秃,毫无生气。
正如大多数电影一样,开演时,眼花缭乱热闹非凡,散场后,人去楼空满地狼藉。档期一过,院线下映,从此,便再无人提起。
而我们,最近正在筹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大手笔,大制作,情节复杂,演员众多。
有些主角太懒散,不想拍;有些群演却太激动,想抢镜,导演们自有这些破事需要摆平。而我一个小小的剧务,大到布景,小到台词,粗到日程、细到道具,凡此种种,竟然全逃不了干系!
待到好不容易安排妥当,忽然,说一不二的制片人遥遥地莫名其妙喊了一个NG!!我的心,碎成渣,掉一地,扫起来缝缝补补,勉强继续跳。
在如此手忙脚乱不可开交之际,偶尔发些牢骚,说几句自轻自贱的“忙成狗”,倒也不会失了本来就没有的体面。
只是,多贱了几次之后,便难免会生出一些无聊愚蠢的小问题。
忙就忙吧,跟狗能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人们在忙碌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形容为狗?为什么是狗?狗很忙吗?
遍寻网络,还真有人与我一样的无聊,问着相同的问题。
然而,连万能的网络对此也答案寥寥。说的最多,看起来最合理,其实也是最扯淡的答案是:因为狗的汗腺在舌头上,经常吐着舌头喘着大气,给人感觉很忙很累的样子……
显然,事实不会如此简单。
因为忙,所以无聊。偶尔得闲,便想想其中的奥秘,倒也有趣。
马牛羊,鸡犬豕。人饲六畜之中,狗最忙吗?自古以来,鸡不过司晨报晓,羊不过供备祭器。猪嘛,宴飨速宾,更不必去说。然而,牛能耕田,马能负重,要说忙,要说累,守夜狩猎的狗还排不到第一。
况且,与狗纠缠不清的不仅仅是忙碌的人。困的人困成狗,冷的人冻成狗,难看的人丑成狗,伤心的人哭成狗,连没有女友也要心酸地自称一声单身狗……狗承担了如此之多的不幸,它到底是惹了谁?
网络语言的戏谑,自然不能完全用严肃的标准来衡量其高尚或者猥琐。然而,流行的背后,总有深深浅浅的原因。不然,五牲六畜十二生肖,干嘛非得跟狗过不去?
虽然,人类自古以来就义正辞严地号称,狗是我们天生的朋友。然而,我能想到的,却全是诸如狗屁不通、泥猪癞狗、狗头鼠脑、兔死狗烹、人模狗样、猪狗不如之类的卑微**词语。
我以为,位高权重意气风发的人,即使忙碌,也是断然不会说一句“忙成狗”的。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人,他们忙有目标,忙有所值,大概也是不会的。
只有迷茫的一代,他们没有钱,没有闲,有工作,却实现不了价值,有梦想,却看不到希望,才会在忙碌的时候,自怨自艾,自轻自贱,以解嘲的口吻酣畅地说一句“忙成狗”,不自知地,下意识地,用娱乐精神抒发一下心中隐藏的愤懑。
唐人李贺,仕途失意,晚年漂泊,常叹生不逢时,功名难遂。他在《赠陈商》中说:
逢霜作朴樕,得气为春柳。 礼节乃相去,憔悴如刍狗。
看看,愤懑的心情,像狗的比方,自古就在,由来已久,我们倒也不必惊讶。
当然,狗看起来风光的时候也有,耀武扬威,恣意山岗,比如: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
然而,你若站在狗的角度,一个“牵”字,已隐含了所有的心酸。如果你一生的命运始终都操控在别人的手里,如果你一生的命运,始终要与一条铁链,半碗残羹为伴,你会不会有一种卑微低贱的感觉?
自然,人有三六九等,狗也一样。品种高贵,会打躬作揖,能谄媚讨好的名犬,不在此列。
由此,我们终于在某些人与某些狗之间,找到了一丝共同的地方。狗很忙吗?不忙。狗很累吗?不累。“X成狗”的重点,不在这里。
有人要说,牛也牵着呢,牛还吃着草呢!自然,牛也很惨,然而牛显然没有狗聪明。有时候,能够想太多未必是好事。
以上,纯属扯淡,不过忙里偷闲苦中作乐,敲几下键盘,牵强附会,不足为信。反驳的,不屑的,深以为然的,不明真相的,看过就算了。
回到扯淡的最初。忙碌本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挑染几根白发,减掉几两赘肉。要是忙得有些价值,还能驱散前方的迷雾,让天更晴朗,让路更清晰。
然而,倘若忙得毫无价值,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狗,大概是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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