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9
又是追杀剧情,一个黑衣人对一个女人紧追不放,女人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后来,我看到那个女人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抹红色印记,是刀要插入的地方,黑衣人追过来,给了女人一把刀,让她选择是自己动手,还是他来。女人还在犹豫时,一把长长的刀片就插进了脖子里。好怕,怎么办,转眼间那个女人成了我,好像我还没死透,爬起来想找人求救,但好像没人看得见我……
游戏继续。我在一个有军队的地方,他们安排了一辆车让我离开(因为我有危险)。过了一阵子,看到女儿在往外走,走出了一扇门,她想要跟大家一起出去玩。突然,我看见了黑衣人,他在往女儿的方向走,我奋力跑过去,关上门抱起女儿就跑,不停地跑啊跑啊,终于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多特警,在这里我是安全的。我站在前面,和女儿贴墙站着,那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我很害怕,看见那些特警都在打包东西,好像要搬家。没人注意到我们。黑衣人一进来,看见有特警也不那么嚣张了,假装是过来送东西的,放下了一个文件。文件被特警翻开看了看,没有问题。黑衣人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而我,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有这里是安全的,我不能出那个房间……
这是我的梦。
第二天,和咨询师讨论这个梦,她让我给这个梦起个名字,我当时想不出来。这段剧情太可怕了,我能想到的词汇都难以形容它。
咨询师让我看看那个黑衣人。我不敢看他,只要想到他,我就本能地要跑。
我第一反应是,那个黑衣人是我老公,前段时间他冲我发火,我很害怕,至今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说,我很久以前就做这种梦了,小时候梦里也是有人在追我,有时候追的人是日本鬼子,大多时候不知道是谁。有时候是我自己在跑,有时候是拉着弟弟妹妹一起跑。
咨询师问,如果给追你的人起个名字,它会叫什么?我说,叫“愤怒”。
“它想跟你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想杀了我。”
“你觉得他为什么一直追着你不放?”
“它想让我看看它吧”
“他在说,你别跑了,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吧,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
“可是,我没办法面对它,它太可怕了。它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好像他在说,我恨死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看我。对吗?”
“(惊愕)……我从没想过,它是属于我自己内心的东西,我一直的理解是,它是外界的东西,或者是我内心住着一个迫害者”
“嗯,是有这种可能,我们只是在试着去理解它。但如你所说,你从小就做这种梦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你老公,对吗?”
……
我隐约看到了属于我内心的、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部分——愤怒。
之前与咨询师的工作过程中,我和她都已看到我的问题——攻击性发不出来。要么,去合理化对方的行为;要么,拐个弯地去表达我的情绪。总之,我是不允许那份情绪直接出来的。但过后我又不能放过自己,于是埋怨自己,攻击自己。
我说,前几天见证父母的小冲突,场面有点紧张,当时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来着,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呆呆地杵在那里。
她说,你看到别人的愤怒出来了,你害怕,即使那个情绪不是指向你,跟你没有关系,可你还是只能僵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我回忆,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父亲把桌子掀了,我那时正在院子里洗脸,看见父亲气呼呼地出来,他看见我后嫌我洗脸慢,把我的脸盆踢翻了。我当时吓坏了,不停地哭。
咨询师回应说,那时候的你面对那个场面,恨不能自己消失,对吗?
其实,分析到这里,我都没有太难过。后来继续聊,聊到我小时候睡觉的时候会侧着身子睡,因为很挤,而我用这种方式在“奉献”。还有一次,我淋着雨慢慢地赶鹅回家,生怕鹅走快了很快就又饿了。到家后妈妈在门口等我,听我解释后说我傻,鹅饿了没啥,你淋湿了自己感冒了怎么办。我还记得当时的感动,原来我比鹅重要。
然后咨询师把她的理解描述出来——我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不重要的位置上,甚至会觉得自己不如鹅。而你很希望自己是重要的,所以有一部分是你一直追求的,就是个人的价值感 —— 唉,好凄惨啊!这话自己心里想想也还好,被人说出来的感受如同喝了口烈酒,呛了嗓子,辣了喉咙,又避无可避,只能由着那种感受把自己吞没。那个伤口裂开,似曾相识的痛苦袭来,我痛哭流涕。
这一次的咨询,我看见了一直以来被我压抑的部分。一直以来,我自认为(也被认为)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这份特质的反面一直未被看见,一直在被压抑,不被允许。我终于体验到那句“当你看见了A,你就同时看见了-A”。而在两年前读到这个理论时,我也做过练习,我当时也看到了可能的那个-A,但没能深入下去,只浅浅地停留在表面,A还在,-A还是处于黑暗。可能是因为我并未深入关系中去看见它,而只是停留在了头脑上。
我也看见了自己的一部分的“自我认识”,我得以有机会哀悼过去和重新定义自己,虽然过程蛮痛的,但我终于理解了那句“伤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当伤口被撕开,你才能够看见过去,痛哭过后却是一阵轻松,我终于可以放下那份执着,我看到自己在关系中寻求的“我很重要”的感觉,我理解了自己,突然,我好像也更能容纳别人真实的样子了。
以前,我总会回避婆婆的眼神。她的眼里,有索取,有依赖,有抱怨,有时候她的语言里,总直直地流露出对儿子的关心,她也常要求我和她一样,为她的儿子做这做那,我内心的愤怒升腾,却从未表达过。我越来越不喜欢她,回避,逃离,拒绝进入她的世界、理解她的需求。
这次过年,我们呆在一处,我看见那种同一个房檐下,却各自呆在各自的世界里的感觉,她得空就玩抖音,和别人聊天时还总提到我们没有在她家住下,今早又过来的晚的事情。我那一上午都犯困,人也没精神,只想睡觉。中午眯了一会儿后,我突然明白过来,上午她对别人的抱怨引起了我的不适,因为不是直接跟我说的,我没有机会为自己解释,但我又感受到了那种不满的情绪,我觉得有一部分被入侵了,而没有觉知到,于是本能反应是退缩。
看到了这一点后,我精神好了很多。吃了点饭出了门,给自己点空间自由呼吸。在外溜达了半下午,再回去,已没有不舒服。主动聊了很多母子间的话题,我说的话也能说到婆婆的心里去,我好像能理解她似的,她回应了我好几次“对,就是你说的那样”。那晚在婆婆家呆到十点,却不觉得难熬了,好像大家也都很舒服。
我有点能体会武志红说的,“只有当我能特别好地捍卫我的空间,成为一个有强大自我的人时,我才能更好地在某些时候放下自我,去构建‘我与你’的关系。”
照亮自己人性中处于黑暗的部分,用整合后的新获得的能量去守住自己的空间,进而得到足够的自我关照,然后才能真正关照别人。人这个物种真是奇特,越想要有时候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却要换一个路径从别处得到。
人生啊,有趣。继续探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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