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艳遇

          从来不知道父亲年轻时还有这么多艳遇，细细回忆，还真有那么回事儿。打破了以往总觉得父亲这老头只有母亲一直把他当成一生最最珍贵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宝。无意从母亲的嘴里知道父亲的艳遇，有两次我还稀里糊涂参与其中。

          父亲年轻时，从铁路兵专业在家里，找人算命说：父亲在东北能扎下来，稳定下来。母亲的一个徒弟的亲戚在东北。于是，母亲让徒弟给她的亲戚写信，帮忙给父亲联系份工作。不久，亲戚回信：过来吧！有活干。父亲就奔着这位母亲徒弟的远亲叫大娘人来到兵团东北。刚到不知道什么情况？亲戚告诉不能说已婚，已婚是不能安排正式工作的。父亲隐瞒了已婚人士和还有两个女儿~我和妹妹的事儿。父亲到东北时，我已经三岁了。那时父亲修铁道休假回来就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每天被父亲叫起来，给我穿好衣服鞋子，就整日骑在父亲的脖子上跟着父亲办事儿，直到晚上睡觉了，趟床上还要在父亲怀里睡着，要不害怕。父亲到东北的头晚，在家里数了好多钱，父亲答应带着我走，让我早点睡觉，要不第二天起不来。自己乖乖的爬到楼上睡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找不到父亲。三年后，母亲终于接到父亲的第二封信~带着孩子到东北来吧！

        记得第一次母亲接到父亲叫带着孩子去东北的信时，母亲高兴的买了肉和鱼跟我和妹妹庆祝。庆祝都是在夜深人静时，在她忙完缝纫活的半夜把我和妹妹叫醒，起来吃好多的肉和鱼，并告诉我和妹妹：我们很快就可以去找爸爸了，路费已经攒够了，只等爸爸来信安排怎么去了？我和妹妹高兴的喊着：要去找爸爸了！谁知好事儿没多久，母亲每夜只睡三四个小时，太累，钥匙挂在装钱的柜子上忘记拔下来，第二天起来，所有的路费钱全没了，大柜子里的稻子也少了一大截。母亲气愤把我和妹妹从睡梦中拉到街上边哭边打着我和妹妹，嘴里抱怨着我和妹妹不听话，实际在骂着那个偷她钱的人。奶奶操着手，坐在门口的长条板凳上喊着：别打孩子了，丢了又不知道谁拿的。重新开始挣钱吧！路费总能挣够的。母亲气完哭完更加努力的接缝纫活，睡得更少得赶着缝纫活，整条街，做缝纫活的三四家，只有母亲的生意最好，忙不过来。无意中一次母亲没了做活的心思，把早已熟睡的我和妹妹从被窝里拉出来，关在院子里洗脚。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妹妹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就是不原谅，奶奶和邻居的奶奶起床劝母亲不要孩子哭，再给父亲写信说明情况吧！原来是父亲不同意让我们母女三人去东北了。

        终于父亲再次下定决心同意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去东北了，这次，母亲直接告诉父亲自己挣到多少钱？可能会不够，要父亲打点路费过来。收到父亲的路费，父亲告知母亲跟回家探亲的老乡一起回东北。母亲不敢有半点怠慢的把所有带不走的家当变卖后，带着我们姐妹见到父亲。

          在父亲单位安排的房子里住下了我们一家人。后院的一个年轻阿姨每天到家里来很多次，很晚都不走，对我和妹妹特别的热情，妈妈不在时，老偷偷拿糖给我和妹妹吃。一次，她乘妈妈不在家时，拿出大白兔奶糖给我和妹妹，说叫她妈妈就可以给我们吃，那时我已经六岁了，知道妈妈只有一个，正在眨着眼睛不明白为啥要叫她妈妈时，妹妹已经叫了妈妈，阿姨已经不在意我的表情，把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妹妹的小手里，糖掉地上不少，她赶忙捡起，抓着妹妹的另一只小手，双手捧着捧都捧不住的那么多糖。母亲一回来，妹妹就高兴的把捧不住的糖举给母亲看，我就告诉妹妹叫那个阿姨“妈妈”的事儿了。母亲看着妹妹什么都没说，也没生气。妹妹耷拉着眼睛，小声说：叫妈妈才能给这么多的糖。母亲一到东北就感受到那些每天下班后，满屋坐着很晚都不走的大姑娘的心事的压力。但没想到还有大姑娘会对我和妹妹动心思。母亲偷偷的哭，没有太做声张，没找这些大姑娘的家人，只是要求爸爸尽快处理好这些事儿。后来听说给糖的那阿姨，被她的母亲关屋里很多天，不许她出门，更不许她到我家来。给她找了个婆家嫁了，那阿姨的工作单位也换了，不再跟父亲一个单位，调到商店当卖货员了。记得她要出嫁前，拿着一顶新买的红棕色的毛毛帽子到家里的镜子戴上，问父母她漂亮吗？父母说漂亮！问我和妹妹好看吗？我说好看，妹妹说没有糖。戴上照着我家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摘下帽子走了，再没到我家了。她父母家也搬到机械连那边，跟她出嫁的家很近了。而后没多久，父亲下班后，到家里坐着不走的年轻漂亮的阿姨们就不再到我家来了，家里终于可以只有我们一家四口人的生活。那些阿姨的模样和名字就混淆的只剩下记得这样的事儿了。

        我无意中参与了父亲的另外一次艳遇。最近无意听母亲说才知道内幕。那时我已经读高中了，家附近来了新邻居。每天总是有事没事儿的往我家跑，而且总是乘母亲不在家时，跟父亲说母亲的这不对那不是的。听到几次后，从来不多嘴大人的事儿的我，实在忍不住了心里对这阿姨的讨厌。走出我和妹妹的客厅，推门看向客厅里的父亲和阿姨。对着正在跟父亲述说母亲的不是的阿姨喊着：你没事儿老跑我家干啥？有事儿说事儿，说完事儿就赶紧走！那阿姨对于突然出现的我，扭头看看我，又看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无声的父亲后，转身走了，至今都记得她气呼呼的快步走出去时，院门吧嗒关上的门下边挂着她急忙换脚的脚后根。记得当时父亲问我为啥赶人家走？这样很不礼貌。冲父亲一句：这女的老说我妈的坏话，实在讨厌。父亲问她总说吗？我也客气：爸爸！她总是乘我妈不在家时，来家里跟您说的，您自己不知道？没听出来吗？父亲不说话了，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最近听母亲说起：多亏跟着您们出来了，要不我跟你爸估计的散伙。母亲说，无意听到新搬来的邻居跟另外一个很认钱的老婆子的说话：大概内容是叫那老婆子给她做媒~她相中父亲，说父亲有退休金，还很能干。那老婆子接了句正经话：人家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还有两个女儿那么大了，能行吗？那邻居说：老*没心眼，好哄，我上次在市场，跟他说他老婆说的话不对，他就在市场当那么多人的面骂他老婆，他老婆一声不出。我几次去他家跟他说他老婆的坏话，他的大女儿在家里也没说什么，估计是听到我说的也没反应。老婆子说：好！这事儿成了，你要好好谢我。母亲是不知道我赶邻居走的事儿，却知道后来听左右邻居说我很厉害，说妹妹还挺好相处。这么些年过去了，父亲和我都已经忘记了不解的迷，听母亲一说才知道那邻居对我们家的居心叵测。这才知道那邻居是死了老公的，后来找的这个老公她没相中，尽让人家没日没夜的干活，人家把房子卖了的钱，转手一分不留就交给她花，每日只知道干活，她还不满意，骑车去自己的场部给她办退休好几次才帮她办成，她不满足，盯上你爸。母亲说这些，借着对这个事儿的回忆，数落父亲不聪明：在外面骂自己家人，自己家人的不对，不能在外面说，回家关起门来说是可以的。一边一声不吭的父亲，听着母亲数落，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母亲数落累了，坐下吃饭时，问父亲是不是当时有想法？父亲一句话：当年被七个山东大姑娘关宿舍几天，让我选其中谁都可以，我都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说你又想个啥？父亲的话一出，我大声惊呼：爸爸！原来您年轻时，还有这艳遇呀！父亲被我这样说，看看我，低头考虑是不是该让我知道这样的事儿。扭头对母亲说：你妈也知道这事儿。天地良心！咱不干那事儿。母亲说：那些山东大姑娘太大方了，你爸爸也没公开已有家室，把你爸爸关好几天，挨个换着打饭，看着上厕所。父亲继续说：当时父亲的领导~大陈叔叔要安排活，找不到人，连仅有的亲戚家都找了，都没找到父亲。问那些女的，都说不知道。母亲接过话；她们把你关起来的，能说知道吗？那次几个姑娘没得到结果，不得不无奈的放出父亲。父亲这才跟领导说出自己结婚了，有两个女儿的事儿。领导告诉父亲：你已经转正了，可以公开婚事，对工作没影响，现在只有让你家属带着孩子过来，这些姑娘才会死心，再说两个女儿那么大了，别让孩子恨你，到时不认您就得不偿失了。父亲这才二次写信让母亲带着我和妹妹跟他团聚。这次父亲问了母亲有什么困难？母亲才说路费还差点。

        父母一天天老了，尤其去年后半年开始，父亲总说；新闻上说，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是73岁，我已经76岁了，多活一年，多享受一年，父亲边说边伸出三根手指笔画着。每次父亲这样说，母亲都厉声怒言阻止。意识到该为父母的现在和过去的事儿记录下来，留做以后翻阅的记录。于是，有意无意的开始记录起他们日常的生活中事儿，以及他们彼此回忆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