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艺凡
自从老太去世之后,我时常会想起每年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年的情景,特别是那一年。
我的老家在三十里地外的一个小村庄。每年的除夕,因为老太,我们都是要从各自的小家回老家过年的,那年也不例外。
那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我和爸爸妈妈早早起来,收拾要带的大包小包大袋小袋的年货,匆匆忙忙。一路上,车不多,爸爸的车开得很惬意,他的车仿佛也是喜气洋洋的。
没多久,我们就到老家了。
比我们早到的一大堆人出门迎着我们。
我们全家有二十几口人,最大的老太九十多岁,最小的二姑家的妹妹刚刚三个月,我们是四世同堂的大家庭,也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那时候老太身体还算硬朗,她穿着绛红色棉衣,带着黑色棉帽,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这屋瞅瞅,那屋瞧瞧,看着这满屋里的她的孩子们,老太的满是皱纹的脸是那么温柔、慈爱。
我和二叔家的妹妹趴在烧的热乎乎的大炕上给老太磕头,老太咯咯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她忙不迭地用她干枯的手从棉衣的口袋里往外掏压岁钱给我和妹妹。虽然小孩儿并不像大人那样爱钱,但因为是九十岁的老太给的,我觉得这压岁钱特别珍贵,特别有福气。
姑妈做菜非常好吃,是当仁不让的主厨。奶奶、三奶、老奶还有妈妈是打下手的。小小的厨房热闹非凡,他们在开茶话会。聊着家长里短,有说有笑,嘎嘎的笑声飘满小小的厨房,飘向窗外已有星子的天空。
我和二叔家的妹妹玩起来了过家家:给小娃娃裹上被子,哄她睡觉,还给她换尿布。我们还玩老师和学生的游戏,我当老师,妹妹是学生,可是她总是不听我这个“老师”的话。玩腻了游戏,我们就满院子乱跑。一会儿又跑到对门大妈家,一会儿又跑到老爷家的小菜园去找小鸭子玩儿......跑啊跑啊,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
到了晚上,更是热闹。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开放在寂寞的夜空,把夜晚装扮的璀璨夺目。虽然年年不让放鞭炮,但是仍然有人偷偷放了起来,鞭炮声噼噼啪啪地响的时候,我们也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什么是幸福,我不懂。但一家人齐齐整整在一起过年的情景,却总是那么让我怀想。因为那些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永远闪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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