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
‘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
魏惠王是公元前319年去世的,享年81岁,第二年他的儿子魏嗣继位,即梁襄王。想来这时他的年龄也不会小了,可是照样毛毛糙糙的,这也不能怪他,他从小耳濡目染,只学会了梁惠王穷兵黩武那一套,史书上对他的记载很少,一般是乏善可陈。
孟子和梁襄王见了一次面,他出来对人说:“梁襄王这个人,看上去就没有国君的样子,和他深入交谈,发现他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远看不像格君主,近看没有一点威严。大家基本上都这样解释,其实也是望文生义得离谱。望之不似人君,是指他的外表,言行举止风度,作为一个好战的国君,不可能没有威严。就之而不见所畏,是说他的思想、他的内心世界,就之,不是指身体方面的接近,而是指深入的交流;不见所畏,看不出他有害怕的东西,就是没有敬畏之心,这显然与儒家崇尚的戒慎恐惧相差很远,所以这一句话其实说得很重。
梁襄王和孟子一见面,突然就冒冒失失地向孟子发问:“如何才能定天下?”你看这种做派与他的父亲梁惠王很像,当初梁惠王见了孟子就问:“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梁襄王还多了一份不自量力。
孟子回答说:“定于一。”这个一,应该是指一统,而不是统一。一统是思想上的,即用儒家的思想统一天下的意志,对君王来说就是施行仁政;而统一则是政权或领土上的,战国时期诸侯们只懂得通过武力征伐来扩张版图,就是梁襄王心中的定天下,和孟子心中的一不是一个概念。
因此,当梁襄王继续问“谁能一之”,孟子就告诉他:“不好战争的君王可以一之。”
梁襄王心想,不通过武力,那谁会顺服,于是就问:“那谁会来顺从啊。”也就是梁惠王所谓的增加人口。
孟子非常肯定地告诉他:“只要你不好战,天下人都会来归附。”接着孟子用禾苗比喻说:“七八月间如果缺水干旱,禾苗就会干枯,但如果这时候突然乌云翻滚,倾盆大雨如注,禾苗马上就会生机盎然起来。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抵挡。
如今的诸侯,无不好战,热衷于杀伐,如果有一个君主不好战争,那么天下的老百姓都会翘首以盼他的统治。如果您能这样,老百姓就会纷纷前来投服,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谁也阻挡不了。”
【《孟子》简读之梁惠王篇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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