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鬼

早晨，城南市场一派热闹的景象。摊贩们将他们的各种货物摆开来，铺满了整个市场。

有放在案板上的，例如猪肉、禽肉之类的。

有装在桶或者盆里的，比如鱼虾等水产。

有用手推车装着的，譬如玉米番薯等。

有些用篮筐装着的，像蔬菜、姜蒜等。

还有的贩子顶多就在地上铺一张蛇皮纸，然后把要卖的货直接就倒在那了。

来城南市场购物的顾客有来自周边的居民，还有一些是集体食堂的采购员。购物者在各个货物区穿插着，对比着各种食材的质量和价钱，货比三家之后，多数人都会走出市场，来到围绕市场周边的小贩那里，才付钱购买。

市场外面摆摊的那些小贩都属于无牌经营，因不用交场地租金，所以卖得比市场里面的便宜。

虽是无牌经营的，但其中也不乏好货。有些农民从自己地里摘下新鲜蔬菜来这里卖，卖完赶着要回地里去干活，就便宜卖了了事。

经验丰富的购菜人在市场上里走动的多了，大都会选择那些又便宜又好的菜来买。其实交易最多的是在市场外围，早去市场的顾客都把外围的菜买完了。至于市场里面的菜大都是卖给晚来的顾客的。

一个初秋的早晨，城南市场就如往常那般热闹。市场大门上方高高地挂着一条新横幅，上面写着“文明城市，从我做起”。

市场外围的路边，小贩们没有理解这条横幅的含义，仍然我行我素地排开各自的货物卖起来。由于摆摊的人太多，路过这里的车都要缓慢行驶。

这些小贩不知道，一场激烈的运动正悄然而来。就好像一群优哉游哉的山羊在草地上吃草，却不知道猎人即将来抓捕他们了。

小贩们正卖到兴头上，远远的路上驶来一辆大货车，车里传来大喇叭声：“清理路面，请阻挡路面的人立即离场。”“维护市容市貌，人人有责。”

耳朵灵敏的小贩赶紧收好货物大喊一声：“走鬼了！”就跑了，哪怕顾客拿了菜还没给钱，也顾不上了。反应慢的小贩被跑来的城监收了货物，扔到了货车，等着拿钱去赎才能把货取回来了。

然而今天就有这么一个中年男子，他和城管队员打了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城管推走了他的手推车，车上装了一车的玉米。中年小贩去抢夺，瘦小的他那里有城管的力气大呢？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不舍得那车玉米，双手死死地拽住车把手，不让城管去推。

那个高大的城管队员一使劲就把他推倒在地，然后推车就要走。瘦个子小贩虽然倒在地上，还不忘扯住那位城管的裤腿紧紧地撰在手里。在城管抬腿的当儿，只听“撕拉”一声响，那位城管队员的裤腿就脱线了，从裤脚一直裂到了裤头。

这还得了！旁边的两个城管队员赶紧去帮忙，一人扯一只胳膊，狠狠地纠住了那个死命挣扎的小贩，像两只老鹰抓住一只小鸡。

市场四周的无牌小贩，纷纷四散逃离，路上掉了很多菜叶，蒜皮，还有玉米须… …

路变得很畅通，那位高大的城管队员，踩着这些散落的菜屑，推着那辆摊贩的手推车，其他队员押着被抓的小贩，大步流星地向城监队办公楼走去。

那个被撕破的裤腿，仿如一张旌旗在晨风中飘荡，每走一步，人们就可以看见他雪白的大腿，以及他蓝色的底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