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背景和身份都不该是我,但却以我的视角去经历了整个故事。又是这样的梦,我是故事里唯一的局外人。
这是一座临江又临海的边陲小镇。
镇上有两大门派,虽说一山不容二虎,常常暗自较劲,但都恪尽职责守护着小镇的安宁。
我的母亲是其中一个门派的掌门,我有一个哥哥,三胞胎姐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练武,至于他的身世,似乎是对家的儿子,只是不知为何养在我们这。
那一天镇上突然来了一个着黑裙的姑娘,高挑的身材,高挺的鼻梁颇有异域风情。哥哥对她一见倾心,偷拍了三张照片,四处打探她的来历,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她是对家的女儿,自小养在外头城里,此番回来是寻人的。
自从那个姑娘回来过之后,小镇又发生了一件事。沿着小镇一直往下走,便可抵达江海。城里的李富二代之前看上了我的同窗,还给她取了“金鱼姬”的爱称,每天只吃鱼,身上穿着鳞衣,双腿套着人鱼尾巴。富二代带着她回来了,在小镇下边租了一间屋子,供人观赏“金鱼姬”的美貌,25元/一次,可以握手,不能拍照。
我想着,毕竟是同学,于是和他一起去了,只是让他在外头等我。一直以来,他都像被绑在我身边一样。我看到同窗的时候,她扯着笑脸,伸出来的手臂不知是贴还是长出的鱼鳞。我想问她过得怎样,却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就像一件精美的展品,摆在橱窗里供人观赏。虽然我和她关系一般,甚至以前还讨厌过她,但见到她的境遇还是忍不住感叹。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我出来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以前。
那个时候还在念书,我们要从镇上赶路到别处上学。那条公路依江而建,我们一行七八个人。而我是个路痴,本来照常坐在自行车后座,跟着大部队也无妨。但那次不知为何闹了脾气,回家途中,我突然跳下车,狠狠摔到地上又爬起来,兀自走向另一条未知的小路。我隐约觉得那条路的尽头,是江海。
我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当我脚下踩着柔软的沙子,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时,我停住了。此时日落也逐渐被海平线吞噬,我想继续往前走,被他一把拉住了。我回过头,日落的倒影映在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最后一丝光芒。
现在,他抱着幼子问我要不要去江边。我恍惚了一下,好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怀孕生了子,只记得有一个孩子。她一路上也不哭闹,很令人省心。这条路,我和他从前也走过。那个时候我偷跑出来,一直想去江边看看,他也被我硬拉着同行。那时这里还没开发出来,显得格外荒凉。我低头看到一条蛇,吓得跳起来,央着他背我走完剩下的路。
我们走到江边,只有两个竹筏,没有其他人。我玩心未收,跳上竹筏,他也跟着来了。他把孩子交到我怀中,竹筏有些摇晃不稳。我看着她,小小的一个,有些不敢相信。
等我们回到小镇,去向母亲辞行。母亲看着我们心下已经了然,她侧过身说了一句走吧。忽然,她捂着心口瘫倒在地上,我惊慌地上前扶着她。母亲说,这是她的命。她会开始慢慢忘记,直到忘记一切走向死亡。她说,哥哥姐姐们都非她亲生,唯有我。她留着这个位置等我。
我们最终还是离开了小镇,去了城市登记结婚。出了民政局,又到了银行,准备将两个人的积蓄合并。我就在一旁抱着孩子看着电视剧等他安排好一切,直到我父亲出现。我从未见过父亲,但是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父亲也认出了我来,看到我怀里的孩子,他有些生气。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就走了。
他拿着新折子过来,我看了看存款,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恭喜你成功傍上富婆。” “恭喜我成功遇上‘诈骗集团'吗?”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
我们回了民宿,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第一次有了归属感。但我又隐隐担忧起来,有一天我可能会遗忘这一切,一个人跑出去。但他说,翻遍半个地球也要找到我。
我醒来时,不断回想着关于这场梦的片段,想要努力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生。
傍晚,云霞微醺,我走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中间。这是从党校到忠中的一段路,暮色给整个画面加了一层淡淡的浅粉滤镜。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往上走抵达学校,一条往左侧蜿蜒而下可至江岸。我没有做出选择,就突然梦醒。
睡意沉沉的我,想要回忆出梦中更多的场景和画面,但却是徒劳。我再次睡去。
依稀只记得那一个画面,记得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个出现多次的屋子,有可能是串梦了吧。
那栋住宅房子很老,有好些年头了,设施也不够完善,房间里还是水泥地,没有多的装修。只简单沙发茶几,一张床而已。房子面积却挺大的,而且在顶楼,有一个露台。我曾其中一个带飘窗的房间,养了好几只猫,有橘猫,白猫,黑猫......我也曾在这里挑灯夜读,备战考试。在梦里这是我的临时居所,若我真有一套房子,一定不会还是清水房。
忽又联想到,写作课上老师讲红楼梦中黛玉宝钗的房间。黛玉房里,磊着书,院子里种着翠竹。刘姥姥都感慨:“这哪像小姐的绣房,分明是公子的书房啊。”而宝钗的蘅芜苑,显得极没有人气儿。屋内陈设极其简单,连贾母都忍不住插手,要帮她布置得大方又朴素。因着贾母是有审美,有生命力的人,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屋子出现在自家里。
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我,陷入了自我思考里。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妈妈家,无论是一大家子住一屋,还是有独立的卧室。我似乎都不爱花功夫去布置房间,但在寝室,我愿意花两天功夫贴墙纸,愿意买好看的储物架,要把我喜欢的照片贴在书桌上,要教人一看就知道:“噢!这是她fxy的房间。” 我一直都想要有一间自己的卧室,自己选择墙纸和颜色,自己设计如何摆放。在学校没有这样的条件,在妈妈家有条件却始终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不好轻易“造次”改变房间。 虽然寝室只是暂居,但它这四年完完全全属于我。
所以我一直梦想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不求多大,三四十平米也满意。一个真正可以称之为我的家,我的居室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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