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认识何风的时候17岁,我熟悉何风的时候27岁,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这段往事,就忍不住想笑,一个人,在你身边呆了10年,你竟然能视若流水,半点深刻的印象皆无,这得赞扬是“大智若愚”呢,还是“笨得可以”?
每每与何风谈论起此事,我总是摇头,“非也,非也,那不是因为我笨,那是因为你蠢,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何风每次听到我耍赖,总是用戏谑的表情盯着我,然后宠溺地刮一下我的鼻梁,“笨蛋!”
“你才笨呢!”我一瞪眼,大声抗议。
“好好好,是我笨,媳妇是世上最聪明的了,才女加美女,行了吧?”
“不行!听着一点都不真,像在敷衍!”我双目圆睁。
“真,真,绝对地真,比黄金都真!”何风装模作样地举手发誓。
“哈哈哈。”我大笑,灿烂的笑容让我并不漂亮的脸生动起来,熠熠生辉,恍若太阳。
2
何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可是,向前推20年,我对他却几乎没什么特殊的印象,当然,零零碎碎的印象也有一点,谁让我“吃人家的嘴短”呢?
何风与我是高中同班同学,文理分班后就在一起,大学时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却在同一所城市,只是,除了一起吃过的饭,我对他却并没有什么印象,当然,即使我时不时地吃何风的饭,也对他没什么感激之情,因为我一直认为那是何风追甄妮的手段,而我只是捎带着作陪而已。
因此,我从来不觉得何风好,甚至,我还不停地在甄妮耳边吹风,“你可不能被何风的糖衣炮弹迷惑,做对不起老张的事情啊,我得替老张守好你,可不能让何风这厮钻了空子。”
我义正言辞,死死地紧盯何风,严防死守怕他近水楼台,钻了空子,让老张镜花水月一场。
无他,谁让甄妮是我的闺蜜,老张是我的发小呢,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对吧?
我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师,从来就没考虑过干预别人的感情是对还是错。
于是,何风周末来寻甄妮吃饭,我必定作陪,而且对递过来的菜单毫不客气,“糖醋里脊,鱼香肉丝,松仁玉米,海鲜疙瘩汤。”
虽说我对何风不感冒,但其实点餐时,我并不狮子大张口,也不过就是点些我自己爱吃的家常菜而已,海参鲍鱼佛跳墙之类的,我从来不点,我知道何风挣钱不容易,那都是他业余打工的血汗钱,这点善良我还是有的。
甄妮跟我说过,何风其实家境一般,幸好他的学校也一般,除了不用交多少学费之外,每个月还能领到补助,加上他打工的钱,倒是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用问家里要钱了。
我们毕业那年,只有部分部属院校并轨,学费贵点,其他大部分学校,并没有改革试点,还是国家掏钱,养着大学生。因此,我和甄妮需要每年交1500元学费,而何风却不用,倒是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当然,何风交不交学费,我并不在意,我的任务就是替老张守好甄妮,别被何风攻陷就行,其他时间我的视线全部都落在肖逸身上,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那时的肖逸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3
肖逸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也是高二文理分科之后认识的,唯一不同的是肖逸的座位在我和甄妮的附近,何风和老张因为个子较高,座位都在教室的后半部分。
多年之后,我疑惑地问何风,“我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某某某不是喜欢你吗?我可听说她拼命追你啊。”
“没有的事,”何风否认,“也不过就是好课下跟我说点她家里事罢了,我上学时还因为这事被老董训过呢,我那时都哭了,觉得特委屈。”
“啊啊啊啊,老董训过你,因为啥?”八卦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
老董是我们高三时的班主任,瘦高的个子,不像我们高一时的班主任王老师那般爱笑,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严厉,特别是当他沉默不语就只盯着你看的时候,你老觉得心里发毛,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一样。
天底下所有的班主任都会训学生,所以,老董训人,我并不惊奇,我惊奇的是何风被老董训哭,呀呀呀,像何风这么成熟稳重精明能干的人,竟然有被训哭的时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能因为啥呀?”何风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不过就是觉得说话影响学习罢了,其实,真不是我的错,一般都是别人先跟我说,我又不好意思拒绝,陪着说而已。”
我的视线左转右转,围绕着何风逡巡,“老实交代,真没别的事?政策你可比我熟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何风老老实实,“绝对没别的事,以党性担保。”
“呸,”我轻轻地啐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用白眼翻了一下何风,“某人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条很没意思的朋友圈底下,可是有某位美女点的赞哦,听清楚了,就只有一个赞哦!”
何风笑,“呵,这是哪辈子的事啊?”
“别管哪辈子,只要是你的事,都归我管,那么好的可人儿,我可得守好了,别被人撬走了。”
“你呀,也就你觉得我好,别人没人稀罕的。”
“那是她们傻,没发现你的好,”我大笑,“我总觉得跟了你,就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瞧瞧,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我又顺手摸了下何风帅气的脸蛋。
“那你可守好了!”何风又笑了。
“那是,绝对会守得严严实实,这么帅气的男人,我可得留着自己好好享用!”我又像花孔雀一样翘起了尾巴。
我喜欢好看的男人,这一点我从来不掩饰。“食色,性也。”,对吧?只是从前我的视线一直聚集在肖逸的身上,即使偶尔顺风飘出去一星半点,也是擦着何风的肩膀过去了,因此,我从来不知道何风长得很帅,何风于我,就只是一个瘦瘦高高的轮廓而已。
所以,多年以后,我心满意足地摩挲着何风紧致的肉体,吮吸着何风柔软的如同花蜜般的双唇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觉得年少时的自己的怪异,“奇怪了,为什么从前我的眼里就只有肖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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