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喜欢问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一次遇到挫折,心情郁闷,甚至都会想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
直到2017年的12月,同时经历了失去和拥有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些其中的道理。
2017年的我刚过完26岁的生日,四天后我失去了从小把我视若掌上明珠的父亲,五天后我自己的宝贝出生。仿佛在一天内,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情绪的波动让人缓不过神来。
父亲是在15年的2月诊断出患有癌症的,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半年。我永远都记得那个中午,学校在期末考试,我请假回城打针,回家的路上碰到父亲。
我问:爸,你去干嘛?
他说:我去理个发,下午要去住院了。
那个时候,父母去医院是常有的事,毕竟父母是在将近四十岁生下的我,年纪大了毛病不断。我万万没想到结果却是那么严重。
将近年关,在我们小镇匆忙手术一个月后,父母便启程去首都北京治疗了。此后两年内,基本都在北京化疗。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暑假我去看他们的时候,并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父亲,见到我的第一面,脸上洋溢着笑容。
然而病魔并不会因为岁月静好而发生改变。每次治疗都像是在自我安慰,我用的最好的药,找的最好的医生,一定会好的。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吃不消,我们仍然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好的。起码拖过一个暑假,暑假过去了,想着起码拖过这个冬天……
癌症末期是痛苦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消耗,疼痛日益渐增,持续发烧,吃不进去东西……这些都在暗示着一切都在走向终点。那日,父亲量了体温,笑着对我说:我这一直发烧,说不定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把癌细胞都烧死,那样就痊愈了。我知道父亲是在安慰身怀六甲的我。
父亲读了很多医书和网上的案例,对自己的病情很是了解。在离开的一个月前安排好了所有的后事,亲自去买了墓地,久未出门的他穿戴整齐去照了遗像,让裁缝做了寿衣,和每一个亲人告别。那天下午和我说了四个小时的话,讲他们的过去,我的未来。
父亲走的很急,那几天身体突然就急转直下。那天早上我回家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叫了他一声,他便没应我。眼睛也直了。只听他说了几句,疼。这是患病以来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个字。到了傍晚,他就已经出气大于进气了。我仍心存幻想,或许明天就好了吧。直到我握着他的手脚发凉,用体温计量不到温度,我都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屋里聚满了亲属,我也因风俗不能守在他身边。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哭了很久,也就是那天晚上他永远离开了我们。第二天一早,老公回来接我,什么也没说,我也没说话。故装镇静的上车,直到到了父母家楼下,我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火纸……
没能参加他的葬礼或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幸事。对我而言,我的父亲只是出远门而已。或许,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好玩的好吃的。
那天晚上,我的肚子也开始阵痛了,第二天下午,我的女儿也降生了。
面对这样一个嗷嗷待哺的小人儿,需要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了就拼命哭。刚开始会因为她不停的哭闹而厌烦,但是看到她对你笑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值得了。
我喜欢桐桐的感情,我对桐桐的养育,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经他给过我的。他们也曾满心欢喜的期待我长大成人。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直到这一刻才让我们深刻理解。
生死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死很容易,但生却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从儿时的无忧无虑走来,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遇见一些人,然后和一些人告别,会有多么不舍,却也是逃不出的轮回。所幸,他留给我的东西早已成为了我的习惯、个性、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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