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你玩得忘乎所以,不小心磕到床板上,瞬间笑声变哭声,我心头一紧,转头看你,你咧着嘴哇哇哭着,一嘴的血,牙齿上都是,秋衣上还滴有两颗殷红的血点子。我吓坏了,抱起你跑到厅里灯下仔细查看,上嘴唇磕了两个大洞,牙齿应该没事,看着你痛哭流涕,不停喊着妈妈,我的心就像抹布一样揪成一团,懊恼自己没看顾好你。
用帕子轻轻擦拭你唇边和脸颊的血迹,你的上嘴唇开始肿起来,我心疼着说:坏了,这几天你吃不了饭了。没想到你听完后本已偃旗息鼓的哭泣重又变得嘹亮起来,我连忙改口安慰:没事没事的,睡一觉就好,明天天亮你醒来就不疼了。于是你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念叨着:睡觉,妈妈,睡觉。
我知道你是相信了我的话,真的以为一觉醒来就不疼了。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很好糊弄。我听着你信以为真的哭嚷声,真的开始在心底默默向神明许愿——但愿明天天一亮你就真的像施了魔法般地神奇痊愈了。
第二天天未大亮,我就要早起赶火车去北京参会。临出门前,我跑到熟睡的你身边静静地看你一会儿,看你比昨晚上肿得更厉害的上嘴唇,担心你一会儿醒过来闹疼,担心你吃不了饭,担心你说话时牵扯了伤口发疼。我就边担心着边走出了家门。
一路走一路还在想。
一上午的会,中途多次想起你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早饭可吃了,醒来后有没有找妈妈,没找见妈妈有没有哭。中午让你爸爸拍个你的照片传来。下午听课时还时不时翻你的照片看看。
我真是好想你。
今天晚上跟你视频,看你在那头乖乖的样子,听着你奶奶汇报你的一天,吃得好,玩得好,我这才放心些。
我知道,在你未来成长的道路上这样的磕磕碰碰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回,而你每一次的受伤,我的心就会跟着疼。你未痊愈的每一天,我都时时记挂着你。
就这样被你操控着情绪,这一辈子恐怕都不得解绑。而小小的你,如今那么依恋着我,可我知道你正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独立,终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的怀抱,不再亲我的脸,不再时刻黏着我。到了那一天,我该有多失落,我的单相思将持续到生命的尽头。
可即便如此,我也无限感恩,感谢上苍让你做我的儿子,你的出现让我的生命“更完整”,让我的虚空有所寄托,让我体验到生命层层开放的神秘与欣喜。最重要的是,让我体验到尽情地爱,能够放下所有戒备去信马由缰地爱,那简直是最大的自由。作为母亲,我感谢你给我这种自由。
宝贝,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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