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堡文化研究 第212期
作者:张晓辉
编辑:秦陇华
铜川市的义兴村原为一体,因其中部有座寺院名叫义兴寺,故得名。后来,人们把寺院东侧的叫东义兴村,隶属印台区陈炉镇,把寺院西侧的叫西义兴村,隶属王益区王益乡,名称延续至今。尤其是西义兴村,其历史遗存颇多,处处散发着悠悠古韵,诉说着当年的鼎盛与辉煌。村子中心位置生长的龙爪槐便是明证。

这棵古槐,树高九米有余,树围三米有八,树廊二十余米,乃现存最老的一棵树,树龄约有千年之久。据说,这棵千年古槐可能栽植于北宋年间。穿越远古,当年槐树不远处的义兴寺,香火异常兴盛,庙内的僧人念经打坐,周边的百姓虔诚礼佛,共同祈求富足平安,过着远离尘世的悠然生活。尔后,历经辽金元明清诸代的兴衰更替,整个村落完整存留至今的,唯有这棵古槐。它执守着那份坚韧与不屈,带着厚重的历史沧桑挺了下来,这才是生命的灵性与圣神!
驻足村头,千年古槐映入眼帘,虽历经风霜雪雨,却依然傲立源畔,令人顿生敬畏之情!遂写下《七绝·咏槐》。诗曰:
万里寻根义兴村,千年古木鬼神尊。
山川未改寻常色,绿浸枝头弄早春。
是啊!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积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担当。遥想其后的历代王朝,百姓依旧生存在这块黄土地上,明朝人、清朝人、民国人……带着各自的精神信仰、生存方式和生活状态,走进各自不同的历史空间。他们将前代的历史遗存,或许摧毁重建,或许修缮扬弃,或许供奉敬仰,以适应当时的政治民俗环境的变化。譬如,始建明代中期的关帝庙,毁于六十年代“破四旧”时期,就是为了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而惨遭破坏的。其实呢,不必惋惜或者惊慌,这是正常的社会发展演进规律。不管前代地表建筑如何改变,中华民族五千年的骨血遗脉和文化基因则不会改变,即使地球再来一次“恐龙时代大毁灭”的悲剧,中华民族的历史信息依然会隐藏于岩石和泥土之中。

退而求其次,以千年古树为参照物,即可演绎出古人的文物保护场景。北宋臣民在此择地而居,渐成村落,形成了宋代特有的人文气息,其后的辽人、金人、元人……悉心呵护前代遗留的古迹,周而复始,循序渐进,便会出现叠加式文物遗存的壮丽景观。然而,由于地理环境、地质条件、生活质量等因素所困,必将挤压村民有限的生存空间。特别是在农耕文明占主体的古代社会,土地就是最宝贵的生命之源,岂可不间断地扩建下去。只有废旧立新,顺应新的政治经济发展环境,才可聚集民力,经营生产,创造出更加殷实的物质财富。陈炉古镇陶瓷再造、扶风法门寺佛骨重现、上海东方明珠的横空出世,无不佐证着世事嬗变的定律。因此,毁灭与再造,大破与大立的辩证统一,才是社会自然永恒不变的既定法则。
统治阶层总是以各种手段垄断思想和文化,不允许杂音出现,因而儒释道便统领中国社会数千年。义兴村里的义兴寺、关帝庙、大佛殿、牛王庙等四处古寺庙,其香火延续千年,足见当时人们对佛教的膜拜。信仰是极其重要的,有了信仰,才有动力与追求,才会为既定的目标不懈求索,默默付出自己的心智。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信仰。当下人们的信仰是什么呢?小而言之是家庭富裕梦,大而言之是国家富强梦,两者合之,乃称中国梦。
俗话说: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乱世里藏黄金是为了救性命,盛世中藏古董是为了救文化。如今,政府已经投资10万元,以千年古树为中心,着力把义兴古村落打造成具有旅游特色的景区。建观景台,铺水泥路,筑篱笆墙和景观墙……如雨后春笋般扑面而来。此外,还投入4万元,建立旧农耕时期文化展示厅,将犁、箩、磨、耙、镰、叉、铡刀等旧农耕时期的劳动工具皆陈列于此。唯有将西义兴村创建成省级旅游示范村和市级美丽乡村,使其潜在的文化价值得到市场与社会的认可,才是人民政府的夙愿。
只是,对西义兴村文化内涵的深度挖掘,一定要采取生活化的保护措施,村民必须生活其中。若古人古风装束,再现古代慢生活,使其成为极富特色的元明清动态活化石,岂不更加彰显出古文化的独特魅力?而不能为了旅游赚钱来开发,更不能为了官员政绩来打造。否则,就失去文化传承与文艺复兴的本意了。历史文化遗存的抢救与发掘,其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为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着想。因为,他们才是这块古老土地的真正主人。

不管历史如何剧变,历朝历代逝者的影子始终在这个村子的上空浮显徘徊,他们留下的精神认同和文化共鸣,依旧深远地影响着这块土地上平凡的人们。其实,真正的历史并没有远离老百姓的生活,它就在村民身边。因为,义兴村有着共同的根系,那就是千年古树——龙爪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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