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

一阵“地动山摇”，墓穴的门缓缓升起。向阳的脸上、手上红疹褪去，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

“外面是什么？这该不会是玉吧？”阿普怪笑，“挨金似金，挨玉似玉。我这铜钱，嗤。”

“全不过是爱花花结果，爱柳柳成荫罢了。你们别靠近芳汀，她仍然留着犬牙，刺进你的皮肤是轻而易举。否则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也并不会将她锁住。”向阳徐徐道来。

那可怜的巴比也是牙齿增生变得更加尖利，喂了神仙水也无用，喂了点泻药，吃了点葡萄倒是好了点。

“依我看，芳汀这颗摇钱树是得细细照看着。”古有猿人捉来供参观，今有芳汀困锁不得见人，这是什么道理？

“你说话也忒难听！”向阳不认可地皱眉看向阿普，阿普讪笑不言了，暗道有德君子做派就是不一样。

地面上密密麻麻铺着铜钱，这数铜钱也是个问题。古有曹冲称象，今有阿普称铜钱。阿普招呼魏阴将铜钱全装到小推车上，将铜钱一车车拉出去，只见洞门上赫然出现十个大字。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阿普心中一动，忽得朝芳汀下跪参拜，“必不忘初心。”

这情形又像是许多年前众人跪拜神迹的模样，是受了恩惠的感恩，却是可令人发笑的做派。

活托托把芳汀奉为神人，却将她关锁在此地，实为荒谬。哪怕将她当作生了病的常人也不该如此对待。魏阴心有戚戚然，她和自己一样，无法离开这弹丸之地。

但他一想到芳汀带来的血海之仇，便又耐住自己的良心蠢蠢欲动。有因便有果，如今这草长莺飞的一派生机来之不易。

真想拗断她的尖牙，撕碎她的利嘴。向阳一眼看出了魏阴的情绪不稳，对他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忙劝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小苏打能用于料理，能在水中快速溶解，是它也被施了法吗？现在我们获得的铜钱已然同长生不老药一样违背常理，我们应当摈弃愤怒、兴奋和一切其他的感觉，我们应当恐惧与畏惧。”向阳踱步沉吟，“我们将离开此地，去往洛河的另一边以躲避长生不老药的追寻者。而不管我们去哪里，我们得把恐惧带上……”

“闭着眼睛捉不了麻雀，你还是想了解芳汀，难不成你还想捉来她与我们一道生活？”魏阴疑惑。

“不让虱子叮，必得被蛇咬，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芳汀而是之后层出不穷的求长生者。而且，芳汀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份了不是吗？”向阳有些累了，他不像魏阴时不时溜出去放风，他守着先帝定的规矩和任务。

要想渡过洛河，伐木作舟已然是不行了，阿普早已经试过，一过去便会进入洛河漩涡，漩涡碎舟却不伤人，怪哉。

造大船显然也不现实，这样动静太大。传说白雾森林有一条坦途，没人知道通过之后会到哪里……

不到西天，不知佛大小，且试着找一找。

向阳终于能出来了，以守护芳汀的“正义之名”，久违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