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些话,汇成海,编成一首忧伤的歌。
有些人,有些事,尽力而为,不负本心,就好。
2.
歌者拉开长时间未被触碰的窗帘,推开窗,海风吹入阴暗的室内,带着一股令人无比享受的湿润空气。
阳光实则不怎么刺眼,却让他瞳孔微缩。久未见光的皮肤显露出不怎么自然的苍白,银丝般的长发随风飘扬。
望向对面若隐若现的大陆上银白色的高大建筑,常年如冰山般的面容上便显露出自然的微笑。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啊。”
3.
走出基地,坐两个小时的船,在大约九点半的时候,歌者的面前出现了一辆漆金的华丽马车。
马车前是一头神俊的白马,车夫的着装也颇为讲究。马车上的印章古老而华丽,正与这个古老的家族相照应。
这时,从马车上又跳下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生着一头绸子般的金色长发,晶蓝的眸子里满溢欣喜。
“哥哥!”她跑到歌者身前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好久没回来了呢!”
“抱歉一直有事耽误了。”歌者低头轻轻地抚摸刚及他胸口的妹妹的金发,目光温和,又带着几分歉意。
“每次都这么说……”扉小声嘟囔了一句。
歌者笑着,没多说什么,只牵着妹妹的小手坐上了马车。车夫随后便关上了车门。
“哥哥没休息好吧?”扉一坐下便注意到了哥哥哪双遍布血丝的、透着深深疲惫之色的原本有着锐利光芒的海蓝色眸子。
歌者没有正面回答他,只又笑笑。
“果然没有啊……”扉有些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像哥哥这样的工作狂,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那么多呢?
“还是去神殿后花园?”扉问道。
“嗯。”歌者回答。
“今天,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吗?”扉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据她所知,哥哥在每年的今天都会前往神殿后花园。
歌者沉默了一会儿,又回答道:“是的。”
他的目光落向远处洁白、圣洁的神殿。平和的神态中隐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等来到花园门口之后,歌者便牵着扉的手下了马车。下车的同时,扉对着车夫微笑着点点头。
车夫以尊敬的神情致以回礼。
神殿的后花园只有二十四神使及其家属和圣女、祭司这样的神殿内部人员有资格进入其中玩赏,自然是被打理得美丽非凡。各种奇花异草在海风中摇曳,那些原本平常的花草,竟也因园丁的精心打理而焕发出了它们独特的光彩。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只觉得如在画图中。
“扉,”当他们走入一片紫藤花林深处时,阳光只细密如雨点般撒下,周围只一片幽深与沉静。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歌者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扉微笑。
每年都这样啊,哥哥还真是一点花样都没有。扉在心里虽然是这么说,在表面上却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什么游戏呢?”她故意明知故问。不过,说实话,她还是很期待哥哥能有什么新花样的。
“捉迷藏。”歌者说。
“怎么每次都这样啊!”扉有点小脾气了。
“唉?”歌者愣了愣,“那……扉想玩什么呢?”
歌者可从来没有在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虽然略啰嗦)的妹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也当然可以继续陪哥哥玩捉迷藏。不过……”扉故意吊了歌者一会儿胃口,却发现自家哥哥有耐心得很,一点儿不急,“你必须多陪我一天。”
只是这个要求吗?
歌者的鼻头有点发酸。
“嗯,没问题。”歌者郑重地点点头。
“真的吗?”扉的双目发光,“太好啦!”
“那,我们开始吧?”歌者问。
“好!”扉立刻跑向花林深处,轻快的身影激起一阵微风,吹得花香荡了歌者一身。
她边跑边喊,“哥哥快藏起来哟!”
“嗯。”歌者回答的声音很轻,他知道扉听不见。他也只静静凝视着扉越跑越远,直到再看不到他的任何身形,才缓缓转身,向着神殿而去。
有时候,每个人的幻想,都只不过是瞬间的永恒。
4.
扉在倒数完一百秒后,照例在花园里胡乱晃悠。她知道哥哥一定会在某个花园的角落与他相遇。就像是哥哥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一场戏,自己只需要陪他演完就好。
说起来叫游戏,实际上只不过是哥哥为了既能陪自己,又能做一些不希望他知道的事的借口罢了。
她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从未深究。
只要哥哥——自己最后且唯一的亲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初夏的阳光既不温和,也不刺目。临近正午,被海风驯服的太阳却永远带着些柔和。扉就这么静静地散步,漫步于花丛。
正默默站在一片小竹林中的歌者看到正一边发愣,一边气定神闲地散步的扉心中不禁失笑,心知妹妹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小小秘密。
于是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从竹林中走出,悄悄拍拍扉的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