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植树节,一早起来特别想念已故的父亲,在卫生间洗脸时忍不住偷偷流了一会儿眼泪。最近这几年,即使是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这些特殊日子也没有特别难受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无法解释。
父亲生前一直在林业部门工作,当兵退伍后去了大兴安岭,在东北工作了十几年,七十年代末从佳木斯调回老家东明县林业局,一直到退休,一生从事林业,对各种树木的感情可谓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大概是八几年的时候吧,国家把3月12日确定为植树节,父亲激动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见人都要宣传一下,同时不忘嘱咐人家多种树少砍树。每年的春天,父亲的工作都特别忙,联系调运各种树木的种苗,还要负责指导怎么扦插、嫁接果树苗等,往往是母亲做好晚饭了父亲还不下班回家,于是做完作业的我就会去南地路口等着,路口的东边有一棵歪倒了的老榆树,横卧在干涸的小水沟上,我就拿着手电筒照着光,不知道为啥非要沿到树干的中间再坐上去,关了手电安静的等着,虽然没有路灯,小孩子眼尖,远远就能看见父亲骑自行车的身影,而且很少有判断错的时候,只要是到了路口拐弯了的肯定是父亲回来了,欢快地迎上去坐到自行车上“嘚嘚”一会儿。
早上的时候因为是植树节引起了对父亲的怀念,中午因工作需要去层峰公司,就是原渔沃医院的大院里,一路上不仅又想起了父亲生病的事,大概是90年或是91年,正月里的时候父亲就长了蛇胆疮,当时医疗条件有限,西药、中药和偏方都用了也不见好,前胸后背和腰上起了很多,有的疮像手指肚一样大,有传说如果蛇胆疮在腰里长满一圈人就没救了,那时我觉得我快没有父亲了,一天里无数次看父亲腰里的蛇胆疮有没有连成一圈,真的就是那么担心害怕失去父亲。有一天的早晨借了一辆架子车(地排车),吃完早饭就从家出发,推着父亲去渔沃医院看蛇胆疮,走的很慢很慢,因为稍有颠簸父亲就会疼得更厉害,城里还有一两条有坑洼的柏油路,出了南关往南,不好的柏油路也没了,全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路,真的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到了过铁路的时候,父亲提前就从架车上下来自己慢慢步行。当时正是小麦扬花的时候,我们父女俩早晨从家出发,在渔沃医院看完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来回的路上好像我们谁都没喝一口水,我们边走边聊天,居然也没有觉得远,也没有觉得慢,记忆中那个春天有苦有难,但依然是温暖的。从渔沃医院回家后,母亲给我洗好了一馍筐子的草莓,我只记得吃到牙都酸倒了。到了收麦子的时候,父亲的蛇胆疮才逐渐好了,父母都健康的日子,是最幸福最安心的日子。
父亲尤其喜欢看报纸,人民日报,大众日报,参考消息等,从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开始给我订了中国少年报,小学生学习报,后来还每年订阅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书刊,父亲还经常给我买画本,家里的画本装满了两三个抽屉,我经常叫上一群小伙伴让她们看画本,每次都会少几本,一旦我发现画本少了就会哭,然后就会招来母亲的一顿训斥,但是过不了几天我还会邀请小伙伴们,还要傻乎乎的告诉她们:光看别偷哈。整个小学期间,父亲不间断的给我买画本订报纸书刊,由于我特别爱分享的原因,画本和书越来越少,现在想起来还心疼我那百十本的画本呢。
父亲退休后依然爱关注国家大事,每天必看新闻联播,俺家李先生考虑到父亲爱看报纸的爱好,特意找邮政局的朋友华弟给父亲订了齐鲁晚报和牡丹晚报,那时候的邮递员一般不愿意给农村的住户送报纸,好在有华弟特意安排给好心的邮递员,按时给老人家送去了精神粮食。
父亲已作古七年有余,许多与父亲有关的回忆会经常被记起,前几年每每在街上遇见和父亲有些相似的老先生,都会不由自主的跟上去多看几眼,会难受会流泪,现在看到电视上有同父亲貌似或神似的人,会很自然的问儿子:快看,像不像恁姥爷?当儿子也认可时,我会微笑,会自豪。父亲虽一生清贫,但一生坦坦荡荡,为人正义耿直,做事光明磊落,是被毛泽东思想彻底洗脑的一代人,晚年因肺心病住院,医生查房时说:你有医保,给你用一些好点儿的药吧?父亲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能浪费国家的钱,用便宜的,只要能治病就行。现在有很多年轻人不理解毛泽东思想不懂雷锋精神,如果他们身边有一位像我父亲这样的亲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理解毛泽东,很懂雷锋!
祝远在天堂的父亲植树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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