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写日记了,今天忽然想写一点,就决定变作一个小学生,胡言乱语,东拉西扯一番,毫无章法地写一写这一两天发生的二三事。
热热情
去过很多次济南,一直觉得济南的公交车师傅特别好,也不知道是山东人就这么热情,还是济南的公交车师傅尤其如此,如果你问公交车师傅路,即使不是坐他这趟车,他也恨不得下车给你指路,那架势,比比划划,探头挥手,仿若拿着铁琵琶要弹一曲苏东坡的大江东去。那热情,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你拐错了弯,弄错了方向,成了迷途的羔羊;如果不是还要开公交车,简直就想亲自把你送过去。
更离谱的是,前几天,在济南,我一天之间坐了三次公交车,公交车师傅竟然有两次没有收钱。好到这种程度,也很稀奇了!
第一次没收钱是我刚下了火车,头顶着烈日,手拉着行李箱,去坐911路公交车。只有一辆公交车停在广场上,也没有指示牌说这是哪一路车。看见旁边阴凉地里有个师傅,赶紧上去问:老师,请问,这是911吗?(特别备注:济南人特别谦虚,无论你是男女老幼、大爷大妈、叔叔阿姨、少男少女……,见你一律称呼“老师”,所以我也入乡随俗了。)
好巧,这就是911的公交车司机本尊(师傅,你咋不穿制服呢)。然后就瞎聊起来。然后,公交车师傅热情的本性就大爆发了,特地告诉我911路降价了,由三块钱降到了两块钱(刚涨价没一个月啊),添加了一些站点,减掉了一些站点,然后问我到哪下车,再来的时候从哪上车,了解情况后,再三叮嘱我,我经常坐的两个站点有一个不停车了,让我下次不要去那里等车,等了车也不停,千万别傻等,误了赶火车。我能说什么呢,就一个劲地说谢谢,搜刮言辞夸奖师傅。
到了开车的时候,就我一个乘客,刚要上车投币,师傅发话了:就你一个,今天给你开专车,别交钱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可是热情难却,既然师傅都发话了,我还能怎样?
等我下车的时候,已经经过很多站,车上有了很多人,我对公交车司机师傅说谢谢,师傅心领神会地说大声说:“没事没事,快下车吧,下次别在这等车了啊。”
坐车没收钱这件小事,好像让我和师傅之间有了一个秘密一样,下车走在路上,忘了夏日午间的炎热,觉得日子突然有了点小意思。
冷热情
如果说第一个公交车司机师傅的热情,是热情的热情,那么,第二个不收钱的师傅就是——冷漠的热情。
冷漠的热情,是不是更让人难忘呢?毕竟,寒冰一般都是吸收热量,而不是散发热量啊!
当然,也可能是第二个师傅长得有点帅,粗略看上去,有点像好声音第一期的冠军梁博,冷得有点面瘫,又有点腼腆。
那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在万达广场吃了心仪的炸鸡排,逛了一会街,出来就九点钟了。
还没来得及找出零钱,51路车就来了,赶紧上去,坐在司机师傅右后方,拿出零钱,然后:(我忘了入乡随俗):
师傅,这车到千佛山吗?
你坐反方向了。
那我下站下车,然后到对面坐车,对吗?
对。
我看看手中的两块钱,觉得好不划算,就坐一站,还越坐越远,就要交两块钱。于是:
师傅,那我交钱吗?
不用交了。
马上到下一站了:
师傅,我在这里下车吗?
别下车了,坐着吧。
什么意思?不让我下车,可我的方向是反的啊?
可是人家说了不用下,我也不好意思质疑,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好吧:
那我现在可以交钱了吗?
不用交了。
什么,还不用交钱?我想问问师傅,可是人家说不交,我又不好意思问,而且看见那张很冷漠的脸,总觉得自己再说话有点不合适。
坐了四五站后,我才发现,原来这路车是环线,到了终点站后,车又开回了我上车的地方,只不过在对面了。
我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司机师傅像梁博的。城市的夏夜,灯光朦胧,入夏的风还有一点点凉意,从车窗里吹进来,让人有一点沉醉。我是一个从来不好意思直视别人的人,从司机的右后方不经意看过去,看见司机的侧脸,他看上去很年轻,没有什么表情,那张脸是一张民谣歌手的脸,冷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上去的时候,又觉得他的侧脸暖暖的……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可是那个时候,我不觉得车上还有其他人。我曾经想把手中一直握着的两块钱投进他旁边的投币箱里,可是那种气氛,那是什么气氛呢?我说不出,可是,那真的是一种不能用两块钱破坏的气氛……
于是,就那么一路沉默着……
终于,车在我要下车的车站前面的路口不远处停了,遇到了红灯。
我准备去后门下车,可是……就这么下去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于是轻声对师傅说:师傅,我要下车了,谢谢你……
他扭过头,迅速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别往后走了,我开门,就在这下吧!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吧?
然后,他把车门打开,可我不知道该不该下,因为按规定司机不能在这里开门,我也不应该在这里下车。
可是,不远的前方,红灯亮着,他就那么开着门,一直不关上,我在前门边愣了一小会儿,那一小会似乎很漫长,很漫长……终于,我在不到车站的地方违规下了车……
下了车,走一下下就到了之前我给司机说的目的地,而我到站后下车要往回走的路有一些长……
一个人走在陌生城市的夏夜里,慢慢的,慢慢的,不愿走进现实的生活里,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地方,我想 ,这个人,我再也不会坐到他的公交车了……可是,这样的公交车,有生之年能坐一次也就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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