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年和家乡放在一起,你会想到什么呢?相信人们脑海中会有一幕幕回忆,美好抑或忧伤,有的是第一次尝到某种食物的惊叹,原来食物可以这么美味;有的是和某个小伙伴要好,但是家人之间有矛盾,硬被拆散,成年时提及还会有所触动;有的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即使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世间,那股慈祥温暖仍深刻心中。
我生于北京,在2岁时被送回奶奶家寄养,7岁左右回到北京,童年也正式结束。于我那是段弥足珍贵的日子。
奶奶家在一个小村子里,那里人同村同姓。我们的村子人丁稀少,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就更少。所以我当时的固定玩伴是动物。主要是家中饲养,有鸡,马,牛,猪等。同时我还出去找别的动物玩,有鸭子,山羊,刺猬,野兔,蝌蚪,蛇蛋,青蛙,和各种昆虫。一般只要能逮着的可以玩半天,逮不着的就逮半天,或者在它们旁边看半天,童年的时光过的很快。
这次主要介绍家中的伙伴,有鸡,马,牛,猪,疑惑的是,我不知道它们自己清楚不清楚它们是一家。
鸡在厨房角落处有个窝,可我在鸡窝里老找不着它,每次进厨房,窝里都是空无一鸡,偶尔看到窝里留下的蛋。
溜达时会在房子旁边的树丛碰见它,看到它和邻居的鸡打架,打得鸡毛乱掉,情节跌宕振奋,一下子给对方一叨叨,又一下子被逼的整只鸡飞起来,拿脖子缠,拿脚蹬,拿翅膀扇,身上能用到的部位几乎全都用上了,打架的气势相当足。现在想想,怪不得老有人拿打鸡血比喻人。我不知道最后到底哪只鸡赢了,它们总被主人发现,之后被轰散开来。
每天黎明,会听到邻居的公鸡,勾勾勾的叫早,这时其他能叫的鸡也会随声附和,你一嗓子我一嗓子,好像在做高音比赛,好像从武斗改成了文斗。其实叫声不止是清晨,白天也有,但恰巧都出现在我想睡觉时......
马棚设在一间卧房外面,房里常是大伯或者堂哥居住。那是匹枣红色母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有匹马,也从没见人骑过它,印象最深的是,大伯会给马接生,我唯一见到的那次接生,到尾声了大人才让我看。小马驹已经从肚里生出来,很可爱,有马的样子,但是呼吸孱弱,家人之后几天精心照料,但不久还是夭折了......后来我知道生出来的不是马,是骡子,是马和驴的结合,存活率本身比较低。之后一阵子枣红马越发消瘦,不如家里那头牛壮。
大黄牛我忘记它住哪里了,依稀记得老被拴着,苍蝇在它周围乱窜,它会拿尾巴甩它们,站在它周围可要当心,如果你招惹它,那它的牛角,蹄子,尾巴,都是单挑你的武器。在春天播种时,它会被套上犁锯在田里耕地,庞大的身躯,厚重而稳健的移动着,一趟又一趟,但有时也会耕了一半,就不动了,拿鞭子抽都不管用,它想走时再走,这时大人也会让它休息一会儿再干。
冬天太冷,大伯还会把它牵到他居住的屋子里,让它蜷卧在房门口睡觉,就像一只看门牛。那时我大约五岁,总想留在那间屋子里,和它一起睡,大伯偶尔答应让我在那睡,奶奶会陪着我。我睡在靠近牛的那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它,看它眼睛闭没闭上,似乎有时是闭上的有时是睁着的,空间里会充满嚼食的草味和一股子牛呼气的味道,但如果从小生长在村里,和动物而居,并不会觉得多难闻。有时它还会一边休息一边反刍,就是把吃进的半消化食物经胃返回到嘴里,再嚼一遍。
最后讲下猪,猪有自己的猪圈,里面很臭,且常年在里头哼哼唧唧。跟他们接触就是投喂,我主要负责往里扔玉米棒子。食物一扔,几头猪一拥而上,从来不谦让。
就这样动物们日复一日的生活着,一切静好。
但好景不常,因为生计,家里的动物陆续出售,卖马时,计划被我听到,当时记得自己号啕大哭,跟要把我卖了似的。因为它们不止是动物还是陪伴我长大的伙伴。即使没有过语言交流,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玩耍,但我已经把它们认定为家庭里的一份子。
就是这样一件件伤离别,和那么多的不能掌控,小孩子逐渐长成了大人,倒也能体谅大人为生活的不易。
曾几何时,总觉得植物动物矿物人,虽然在一个空间,但又不属于一个空间,他们彼此独立存在着,包括有的人,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虽然在和对方交集,但是又能感觉到和对方离的很远很远,远出一个外太空。我们中间似乎还有别的时空,在这里死去的,有可能在别处还存活着。或者即使不是同一种生物,但是能心意相通,因为某种你我还不太清楚的关联。我不是讲的科幻电影或者灵异世界,而是脑海里一直的想法。
最后祝愿我们彼此,即使容颜苍老,也永远有颗童真的心,人至归处,不忘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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