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青莲 74 剑气如虹

当青立在剑齿草上空的时候，被一股股神识锁定，身下的剑齿草哪还有清风拂过时柔弱的样子，此时每片叶子挺立凝实如出鞘的利剑直指青的身体，排列整齐步调一致，肃杀、清冷神识有如掉入冰窖，并且周围是一排排利剑的冰窖。

是剑意！青低呼一声，一枚飞雪剑出现在手里。飞雪剑经过小石的几次敲打变得灵动湛澈，在剑意的激发下发出一道剑鸣。

剑亦有灵！当飞雪剑发出剑鸣的一刹那青明白了这个道理。

飞雪！既然有灵不该蒙尘。青手捏剑诀一道神识传向飞雪剑。又是一声剑鸣响起。

剑有君子风范，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通灵上人贪、嗔、怒、狂不符你的本性；我会带你踏千山万水，看风起云涌，历人间，战神魔，你可愿意？一道神识过后飞雪剑通体发光再次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天地间有浩然之气，不屈服、不甘心、不妥协、不放弃，刚正凛然，我送你一守望执念，你可愿意？话音未落青识海里圆月发出柔和的光，光瞬间布满飞雪剑上，不仅是青手中的一把还包括丹田窍穴里温养的六把。

七枚飞雪剑从窍穴里飞出盘旋在青的头顶，剑光大盛，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天空变得灰蒙蒙，在这药园秘境里竟然飘下了清灵的雪花。

剑如飞雪，你懂我！青一愣随之恍然大悟:原来通灵上人并不是飞雪剑的主人，飞雪不是飞血，剑亦通灵只是灵也随着使用者而有所改变！

飞雪！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飞雪剑再次发出轰鸣声应和着。青心情无比顺畅，收取通灵上人飞雪剑的一丝不忍此时荡然无存——飞雪剑本来就不是他的。

神识外放，纷纷的雪花有如触手，想不到飞雪剑也懂我心意！青一声长啸响彻药园，心变得顺达通透，被通灵上人一路追杀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今日心意宗宗主青向前辈讨教一二。青挽过剑花态度中正鞠礼，无形之中生出一股浩然之气。

群草雷动，猛然间一股股剑意传出，天空中布下了一张无形的网，网没有收紧视乎在等待着青的讨教。

有趣！这些剑齿草不仅有生命，还有神识，并且还有君子谦让之礼！看来这个药园并不简单！

白衣老者一个趔趄，疑惑中带有惊恐，画面中的青气息上涨如出鞘的利剑又如山岳般沉稳。是剑意，想不到这小子一时间悟出了剑意，还是剑道中最高的浩然之气！竟然还有通灵宝剑——并且是七枚，带有规则气息的七枚啊！这……这……与谁去说理去，这不符合规矩啊！难道是……白衣老者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飘落的雪花带来的是种规则青并不懂这些。只是这些雪花包括七枚飞剑有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心力世界的加持下灵动而又敏锐。雪花飘落在那些无形的剑意上，有如两个人在交谈，剑意与剑意的交流，使青对剑意的领悟在逐渐加深。剑意原来是种执念——一种内心的义无反顾的执，因为执念而凝神化意。

天空不再昏暗，雪花停在空中粘着在那张网上闪动着光华，使剑齿草发出的剑意显得清晰。此刻青读懂了剑齿草的剑意，它的意与自己的一样也是守望，只是它守望的是药园，而自己守望的是小村庄、心意宗、莲以及那些值得自己守望的人！

剑意慢慢的消散，因为彼此的剑意相通还怎么打！寂静无声，青看着剑齿草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嗖、嗖、嗖……有如流萤般的剑气飞出，让人心惊让人动容，密密麻麻的剑气停滞在空中然后彼此融合，天空中出现一枚巨剑。

威压，一种劈山裂地般的威压袭来。

青收回头顶的六枚飞剑，手握飞雪，剑指前方，衣衫无风自动窸窣作响。是种势！想不到剑齿草会剑气凝聚成形，静而未发中已经咄咄逼人！

被剑势锁定竟然无处可躲，青左手握住剑身，右手呈拔剑式下意识的把《莽荒神剑》中的拔剑式给使了出来，默念着口诀:闭目宁心立，握剑意通神，未见寒光起，龙吟动九霄。心慢慢沉了下来，一种山岳之势涌出。这一式青体悟最深，当初也是“拔剑式”使青龙尊者心生胆怯，更何况入学堂心性及心力的磨练。

势不可挡！势是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狭路相逢的决绝，此时青在势的对抗中对“拔剑式”又有了更高一层的体悟。在势的增长中，五行灵气在经脉中快速的运转，有如江河奔腾发出轰鸣般的声音。一声剑鸣划破了凝重好似在黑夜的大幕中划破一道天堑，五行灵气轰的一声涌入剑体，并在剑体里蓄积，剑芒闪动，青手持的飞雪剑通体发光。

怎么还没吃饱！青不由对飞雪剑产生好奇，它竟然吸收了如此多的灵气！难道说此剑不凡？对于剑道青的确不懂，不过在与巨剑的对抗中却引发出了剑芒，这与青无意中体悟了剑意有关。但青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识海中的圆月触发了飞雪剑对青的认可。

巨剑一闪瞬间劈向青的头顶，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青手握的飞雪剑挥出，剑芒闪动猛然间划出一道长虹，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巨剑破碎，青也跌落下来。青有些奇怪，当跌落到剑齿草草丛里时，剑齿草并没有发生攻击，而是柔韧丝滑的把他托起。

它在干嘛？

青再次飞到空中，不解的看着。

剑齿草发出星光，最深处的七叶剑齿草每一株都发出七道剑气，剑气汇聚天空中再次凝聚成七把巨剑。

青！你应付过来吗？莲一道神识传来。

它没有恶意！青心意相通回了一句。

七枚巨剑呈包绕之势，青审视着没有退路。不要说是七枚，单单被一枚巨剑锁定都逃无可逃。

是剑阵！它——不会要弄死我吧！青转念一想不由笑了。七剑包围气势如虹却一点杀气没有，显然这只是考验不是厮杀。

青心力外放探查着，巨剑带有沉降、肃杀的气息——具有金属性的特点，青确认了这点。同时把五行灵气灌入飞雪剑中，补充着消耗。一个、两个……当青体内七个窍穴里的灵液空了的时候，飞雪剑不再吸收灵液，剑变得晶莹剔透，流动着五彩，嗡的一声声响一道剑芒出现在剑尖，长约一尺凝实。这一刻青恍然大悟，巨剑是由灵气凝聚而成，而飞雪剑剑上的剑芒也是剑气，只不过巨剑是有金属性灵气构成，而自己的却是五行灵气。

两剑相击消耗灵气，而灵气在剑意的作用下凝实转变成剑气。

青手腕微动，前方出现一朵略带五彩的剑花。战！青大喊一声。此时飞雪在手越发的清灵。渴望一战，这是种发自内心的渴望，是种被激发出的意志——不畏、不惧！在七枚巨剑的威压下，青突然生出一种如鱼入水的感觉。

巨剑袭来快如闪电，一枚接着一枚。青挥剑迎击，每一次击打都会有种窒息的感觉，产生短暂的眩晕，虎口酸痛，胸口如压块巨石。

能不闷吗！这可是七剑连续击打。巨剑劈、砍、刺、撩、拍、扫……包含了所有剑招，青有如一块烧红的铁块被锻打。

重剑无锋，为何不剑走轻灵。莲一句话的提醒使青如醍醐灌底般。心意拳本是以防御为主，粘、缠、随、引……不是正好运用在此吗！青的身体自内向外的一阵抖动，猛然间挥出的剑变得粘腻，剑如长虹却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圆，点、刺、缠、粘青的每一式看似无力却恰到好处的改变了巨剑的去势。

天空中出现了怪异的画面，青有如狂风中的一片叶子，飘来飘去却如影随形。

一息，两息，一柱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认为下一秒青会被击落，但青却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巨浪过后不合时宜的出现。

剑意、剑势、剑气、剑招。这小子一连领悟了四个，这还是人吗？白衣老者终于关闭了眼前的画面，不忍直视。心里有一种预感:如果再看下去道心就会崩溃，百万年的修行却不如他一朝悟道！

青的确处于种空灵的状态，剑随意走，身体灵动的有如一条鱼，有时却如静水深流，灵气在经脉及飞雪剑中运转不再浮躁，如水流般圆润，灵气内敛，发出的剑气回缩至六寸但更加的凝实。

剑招！那有什么剑招！也不需要什么剑招！张铁匠一式打铁的功夫蓄力后的一点才是关键；黄不留砍柴的刀法其实是种快、稳、准；那一笔点出的墨滴自然天成，却又蕴含着一缕时间的规则。青豁然开朗，心像打碎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瓶——看到的是大道至简的规则。

眼前巨剑的攻击在心力的感应下变得缓慢，虽然七枚巨剑封锁了各个角度没有任何破绽，但正如通灵上人的七剑连击只要把剑势一引处处皆是破绽。

青一声长啸——快意随性。手捏剑诀冲向眼中的一枚巨剑，身体幻化如影随行避开重锋，一道弧线画出如落日般击点在巨剑的三寸之处，粘附、顺势一引看似很慢实则电光火石一般，力外吐飞雪剑弯曲成弧，随着一声大喊:开！巨剑偏离斜斜的刺向邻近的那枚。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但在人的眼中却如放慢了的水滴在反常理的画出一道弧线。

他冲出了剑阵！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那道弧线太过优美，太过自然，太过的不可思议，不仅仅有种道则的气息，而且时间视乎在一刹那有短暂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