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李树

李子熟了，飘着酸甜的味道，给初夏一份羞涩的爱意。

红红的李子挂在枝头，晶莹剔透像孩子调皮的脸蛋。风吹过时，李子也轻盈着舞动起来。

放眼望去，红红的一排却怎么也望不到边。路边、公园到处是红李树，到处飘着那股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酸甜味。

不知道是红李的样子逗人，还是红李的香味诱人，人们自觉不自觉的来到李树下。摆拍的尽力把自己勾画在李子中，让李子点缀。好奇的孩子摘下几颗把玩，放在鼻下闻着，总想在这酸甜中闻出点什么。

不远处几位上了年岁的人正在拼命的摇着李树，起初以为是找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摇李子。这些人脚下放了好几个桶，摇了一地的红李，一层层、一叠叠。实在摇不动时，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竹杆，挥动着使劲往树上打。红李霹雳啪啦往下掉，重重的落在地上，有些还沉闷着的弹了起来，有些不情愿的这么离开枝头。李子压着李子，过于高的掉在草地外的硬路面上，破得有些难堪，似乎张着受伤的口在喘着气。争不过人的力量，不得不安静的躺在那一动不动。

打李人越来越有劲，越来越使劲。不多会，这些人身边树上的李子几乎一颗不剩。打李人很认真，打了几下见没动静，还使出力来摇几下，确认不再有李子时，才慢慢的低头捡地上的李子。

捡了李子，留下满地的李树叶。红叶一片片的，大多已没了成形的样子，残缺得有些让人伤感。

地上除了烂叶，就是一堆破烂的李子。打李人看不上破了的李子，只得任其凌落于此。

摆、打破烂太多，这些人干脆将树枝重重的扯下来，用手一颗颗的摘下来。

长长的树枝拉在手上有些吃力，不小心时还会重新弹起，实在有些误事误工。摘李人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狠狠的把树枝折断下来。

折断后，方便了摘李人，可以不用担心着的慢慢摘，还能挑到最满意的一颗颗。折断了下面，李子又高高的在上面向摘李人显摆。

显摆总会吃亏。摘李人有种顽强的精神，还有不摘好李不罢休毅力和勇气。再说，越上的李子光照作用强，水分充足，爽口，且甜味较好。下面的折断了，能爬的爬上去折高处的，实在不敢不能爬的，还是有办法把上面的枝折断开来。

折断后用竹杆绑点东西，勾住树枝用力一拉，带着李子的枝条便呼啦一下掉了下来。地上，本是一片落叶，一片破烂李子，又堆上一堆枝条。摘李人站在枝条中，是在检验着每个不能错过的李子。

摘完李子，枝条也就随手丢在路边，要么堆在树下。

摘李人挑起满桶李子，带着丰富的喜悦，笑盈盈的走在路上，骄傲的回望每个经过的人。啧啧，摘这么多李子，真好看，真香。越有人这么说，摘李人挑着担子越带劲的故意让扁担一闪一闪，显出那份少有的沉甸甸。

酸甜味浓浓的从一处飘向另处，从低处传向高处，从近处传向远处。慢慢的，夹杂着树叶的味，还有那断枝的味，似乎让酸甜味又变得时淡时浓。不仔细分辨，很难明确说出那是果的味，那是叶的味，那是断枝味。

一颗颗原本笔直的红李不一会光景变得有些断臂残肢。那折断处的伤痕，流出新鲜的汁液。不知道是顺着而下的水，还是红李伤情的眼泪。若大的伤口，毫无遮拦着的露将在外，让细弱的身姿摆得不自然起来。

折枝摘李，有如杀鸡取卵。折了枝，便也再不会有长果的条。没有长果的条，来年还去哪摘李。对于摘李人并不在意，或许这些人觉得，此处无李可以另找他处。何况满街有李，少这些枝算得了什么。此枝不长，还有他枝，弄不成还能长出新枝。摘李人说过，今年不摘李，来年李不长。这是什么道理，还是这些摘李人掌握了红李的生长规律，要不就是这红李本就是让人摘的，或者真有点低贱，不摇不打还不成气候。

摘李有摘李的道道，李子真就那么好吃只有吃李人才明白。只是这好端端的红李树，本是一道风景，生的李让人们品尝，是大家共享的东西。当然有人喜欢吃，有人喜欢观看，有人不爱吃，不管怎么说，再怎么爱吃，也不便将枝条整枝整枝的折断。

折断的枝条零乱得不行，实在是长得不好看的枝条有人修剪。如此折断取李，难看还让众人唾弃。

红李折断了枝条，又像折断翅膀的鸟，在风中摇曳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