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蝉鸣渐稀。一黑衣男子侧坐于小白马上,得得而来。丰神俊朗,不怒自威。行到街尾,见一大字,食。他面上抖了一抖,没有表情的脸像是裂了一道纹。遂下马疾步而入。
进得门去,他一挥袖掩上门。小马抖抖耳朵,卧于屋角,周身一闪现了兽相。
男子粗声粗气道,阿殊,瞿昙让我来寻你了!店主嘻嘻笑着一路小跑出来,阿藏,你来啦。复又摸一摸小兽,喟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小家伙的耳朵。店主一挥手,掌中托了一盏茶。阿藏,喝茶。黑衣男子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事物,往后一避,恨恨道,你休要再糊弄于我,你的东西,岂是能喝得的!店主一脸尴尬,摩挲着下巴。都八百年啦,还与我置气呢。黑衣男子无名火起,两眼盯着他,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那日饮了你一盏茶,失了本心,生生在桥上跳了一柱香时辰,六界皆知,你让我如何是好?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心有欢脱,无何不可。店主嘻嘻一笑,收了那盏茶。
闻言,黑衣男子捏了捏额角,似是头疼不已。阿殊,瞿昙法会,你怎可拿一茶盏变作你的样子戏弄于我,你明知这天上地下,谁能堪破你的术法?瞿昙责难我们三个,我急急来寻你,你还拿我做开心!
店主撇一撇嘴。法会多无趣啊。遂附于黑衣男子耳边,悄言,不若你回去,就说没寻到我,今日就当作我们没有见过,我。
没等店主说完,黑衣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脑后头发无风自起,金光迸出,竟现出法相来。店主一把捂住男子脑后骨碌碌转动的眼睛,扯着他的手,软声道,好阿藏,莫生气,我随你回去便罢。快收起你的眼睛,晃得我晕。
看着店主小心收拾着格子里的物什,男子叹口气,阿殊,莫要胡闹了,这就速速随我回去。店主点点头,嘻嘻一笑,阿藏,我这有不少宝贝呢。
风掠过街角,破败的小庙上落着一排乌鸦,呱呱地叫着。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一切皆为虚幻。
不可说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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