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上)
这一次的晚宴直到午夜才散场,阿诚被灌得酩酊大醉,长谷四郎撑着自己的长官把他弄进车里送回家去,明楼却没有喝醉,坐上自己家的车回了明公馆,明天顾南鑫就要来了,他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一场宴会上,小泉哲郎试探找他攀谈数次,但都被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情形所打断了,本想着人群散去的时候再找机会,可惜明楼却没有给他这个空隙,一见阿诚已经走了,便也不和别人虚与,也上车走得干净潇洒。
明楼本性之中是何等冷傲的脾气,说是目下无尘也是可以的,却为了这个几欲到了破灭败亡边缘的国家一头扎进了这个污秽的浑水里,把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高官演得入木三分,任谁都不会不信,只是今天他的心中显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无解的倦意,突然就绷不住自己的脸,露不出那种谄媚的笑容,说不出那阿谀奉承之词,看不得这满眼的牛鬼蛇神,只想早些回家躲个清闲吧……其实,这个中原由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罢了,阿诚的晋升对于眼下的形势来说是唯一能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对于明楼来说却犹如噩耗,他们家的这个孩子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深到即便是他伸着手也够不到的地方,这一场战争已经搭上他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他或许还有办法护得了周全,可这个他一手抱养的弟弟却会被这场战争夺取生命,他不想,可他救不了……
明楼的心里犹如刀斧加身,片刻就鲜血淋漓,自那刻之后,每每想到这个念头,他的心就痛得他几乎窒息,连带着他的头痛病也一块儿犯了,只是即便痛到这般模样他仍旧觉得他这点子痛比不过阿诚那些年月里的一天一个小时一分一秒,他想问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他用什么立场去问,他又该用什么身份去宽慰,若是问了,他是否承受得住阿诚随口的冷言冷语?明楼苦笑,他对待其他从来进退自如、八面玲珑,唯独对阿诚,唯独对这件事,他早已进退失据、方寸大乱、仪态尽失。
那边厢的阿诚自然是不知道明楼此刻的锥心之痛,一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二来,计划进行的有条不紊,不需几日就能彻底销毁档案,他只要再立下一功和那份推荐信,进入梅机关指日可待。也许是他的全副心神都在这件事情上,对于极为信任的明楼就难免疏忽了,他确定明楼不会对他不利,而他也绝对不会去害明楼,只是不想明楼知道他的身份而已,既然是一个绝不可能的敌人也就失了过分警觉的心,若是他一贯谨慎,也许明楼也难以这么快发现,就算发现了,大抵也是推论,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了……
今夜与任何一个夜晚都一样,上海依旧是废墟之中的孤岛,繁华奢靡的不夜城,让那些人最后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一辆专列慢慢驶入了上海站,站台上皆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和特务,显然来的人不一般,梁仲春连酒席都没吃完就拄着拐急急忙忙的赶到火车站,一旁站着他小老婆的兄弟,也是他的心腹童虎,76号的人都紧张的站在月台上布防,就怕哪里窜出来一个不要命的去刺杀专列上的要员,那么他梁仲春的命也算是活到头了!在他任上已经死了一个南田洋子,算他之前眼光独到傍上一个够硬的后台所以没事,若这一次再出事就是他梁仲春的能力有问题,就算他送再多的金条给他那个靠山也是保不住了。
火车吭哧吭哧的开进了站台,发出响亮的汽笛声,那声音刺得一阵耳鸣,心里虽是百般不耐,但也不能从他那双眯缝小眼里看出分毫,这点子功夫都没有他梁仲春也混不到现在。好半响,这火车停稳了,从上面下来一队黑衣服的特务,使得原本就被把持森严的月台更加拥挤,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男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中等的个头,两撇修的干净的小胡子,一双鹰眼透着森然的冷意,带着帽子,胸口还带着青天白日的徽章,来人便是眼下最受日本人器重的头号汉奸特务顾南鑫。
梁仲春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这人的大名只要是干这一行,只要是这条道上的,没人不认识,没人没听过,这人共匪、国名党、日本人都效力过,也都被委以重任过,是名副其实的三姓家奴,几起几落,六轮尽丧满门被灭都没能阻止他东山再起,也算是个人物了。梁仲春心里清楚,这一回日本人派这个人来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这般铁了心的要卖国给日本人干事,也算是绝了,就不怕到时候死得连全尸都保不住!梁仲春心里啐了一声,但是脸上立马堆起了猥琐又谄媚的笑意,也就是他这张脸长得是个本事,旁人若是笑得这般用力定让人觉得恶心,偏偏他做出来却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反而有些滑稽让人看着就想发笑。
就在梁仲春想要说些什么在顾南鑫面前露个脸,探探脾气性格,以后才好看人下菜不是吗?火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姿窈窕、面容妩媚就算是梁仲春见惯了风月场的也不由的为这个女人的姿容愣神片刻,不是说这个女人有多美,这个女人的五官虽然是漂亮但不算是无可挑剔的,只能说长得比较好看,这样的容貌是不足以让那么多男人为之倾倒的,是她的气质,是一种不可用语言来形容的媚,她不是妖、不是艳,她远没有那一种咄咄逼人的、极具侵略性的美丽,她有的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性感。
只是一身宝蓝色的旗袍,外面罩着貂皮大衣,手上戴着羊皮手套,伸手搭在顾南鑫的臂弯里,可就是那露出一点白生生的腕子,就可见她身姿丰腴,体态风骚,隔着老远梁仲春就好像闻着了那沁人的美人香。这女人绝对是个尤物,而且是能让男人沉迷欲海的尤物,就像那赵合德,又似那杨玉环,看眼下这模样,梁仲春没来由的心里冷笑一声,这个顾南鑫也没传的那么神,把这个女人待在身边,想来也爬不出这女人的石榴裙!这个女人,不是他梁仲春眼瞎,能在这个时候攀上顾南鑫,不是豁出去命油锅里捞钱,就是别有用心,何况是这样子风月老手的女人。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中统里也有不少女特工,有时候就会专门出这种任务,做了别人的外室或者情人,那种目标大多自诩本事,又好色,觉得女人不过是玩物不放在心上,到最后无一例外都死在女人手上,这种时候还想在女人的胸脯上逍遥快活,不是真想死就是找死!梁仲春眼睛一转就觉得那女人不是善茬儿,小心为妙,便把身子躬得更兼备了,标准的九十度,一面还说
“属下特工总部情报处处长梁仲春见过特派员,一路辛苦,鄙人已经备下车护送特派员前往酒店,请请。”梁仲春这一席话说的官方,但笑容却极为谄媚,是顾南鑫见惯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手势让身后的随从前面引路,隔开了七十六号的那些人,自从那一次之后,除了自己人,顾南鑫谁也不信,那一次的教训太过惨痛,即便过去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也难眠觉得脊梁骨发冷。
那女人走在顾南鑫身边眼睛都不朝梁仲春瞥一瞥,视人如无物,好似空气一般。等一干人等全部上了车,有人开道一路风驰电掣的往目的地去了,排场大的生怕不知道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在眼下这上海滩上,能这般吆五喝六、耀武扬威的除了那窝子汉奸走狗还能有谁?!
坐在重重护驾最中间的那辆车里的,除了开车的随从就只有顾南鑫和那个女人,也是化名为甄丹露的毒蛛。她靠在顾南鑫的肩膀上,顾南鑫的身量不高,不过是中等个头,而且人也有些消瘦,隔着衣物都觉得男人肩膀太硬,硌得慌。这男人已经年过不惑,换做别人早就发福了,起码也要挺着肚子膀大腰圆的,只不是顾南鑫和十年前没啥差距,反而更瘦了,眼神虽然犀利阴狠,可毒蛛知道那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英雄尚且熬不过迟暮,更何况是这等人,岁月不饶人,他现下越是用力过狠就越显得他底气不足,早些年声色犬马早就掏空了他的一身胆气,现在留下的不过是败絮其中的臭皮囊罢了。
虽是心里如此鄙薄,但是面前毒蛛依旧带着那让男人欲望迭起的魅惑笑容,丰润的嘴唇涂着酒红色的唇膏,就像一杯芬芳的红酒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她微热的气息就在顾南鑫的耳边,不过一刻,就已经心生摇曳了,未饮酒人已醺,这便是她的能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傍上顾南鑫,更能在一众红粉知己中脱引而出,跟着他一道走马上任来了上海,这就是军统戴先生派她前来的理由,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这刀子就该捅在心窝里。
车子一路稳稳的开向下榻的酒店,司机目不斜视对后座的情景充耳不闻、非礼勿视,唇舌交缠,女人的嘴里发出嘤咛,那几声娇喘足够让男人的骨头全都酥软掉,男人粗糙的手抚上她旗袍下的大腿,凝脂般的肌肤像是有无限吸力似的,只要沾上就再也拿不下来了。所幸这两人还有些顾忌,没在车上就直接干柴烈火起来,好不容易撑到了酒店,梁仲春还想巴结两句,可惜连人影子都没看见,就只听到房门狠狠的合上,一走廊的人把守着,不一会儿,站在门口的梁处长就心里直骂娘的走了,这么猴急,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啊?那档子事情能不能摆在脑子后面,禽兽。
梁仲春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生冷不忌的人物,换做别人第一天上任总不会这么色令智昏,看来以后要巴结送金条是免了,送女人他不干,送点什么十全大补汤、金枪不倒丸就好了,省钱省事,梁仲春心里更是不屑,这道上传说果然是做不得准的,当年莫不是人都死绝了才会让这种人出头!他得寻思着机会和诚一郎说一说这事情,这种人日后也好拿捏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照例又要去特高课参加例会,顾南鑫会在那里向他们这一群人正式昭告他的到来,他的身边已经安插下毒蛛,得要寻个机会接头不是吗?明楼坐在会议室里面,靠着窗户的沙发椅子上,一手夹着香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吞云吐雾,视线透过这袅袅的青色烟气扫视着眼前的那群人,眼下他和阿诚之间心照不宣的局正在铺开,先要营造不合的气氛,今天早上见顾南鑫这一局就要稍稍暴露在这些人的眼前,他们的嘴巴就是最好的利器!但这样子,他势必和阿诚接触的机会就要大大减少,起码在人前必须避讳,这一点让明楼心中不爽,连带着旁人都要倒霉。
明楼自今天一大早坐在那里开始,脸色就没有好过,一直不善,周围温度好似零下三十度的大东北,所以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不敢离他太近,怕被扫台风尾,基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些闲话,交换一下最新的办公室派系情况,免得站错了队,巴结错了人。而此时此刻他们话题的中心无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藤田诚一郎,以及他对谁青眼有加。既然要说起这人就不能不谈到明楼,对于这个原来南田派系,后来南天派死的死、问罪的问罪,没死的都被打成了炮灰送到前线去生死由天,唯独这个明楼不仅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坐的越发稳了,几乎成了汉奸政权上海地方特务机构的一把手,可这蜜月期还没几天呢,就有风声传出来,这二人已经不和,还听说明楼给长谷四郎甩脸子的小道消息,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这世道总归不会无风起浪,他们这群人也该好自为之了。
就在他们都背着明楼窃窃私语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再度打开,长谷四郎的出现预示着藤田诚一郎的到来,一众人,不管什么职衔都迅速归位,可不能在这个风头正劲的红人面前出了岔子,否则前程不保。阿诚穿着铁灰色的西装从长谷四郎的身后走了出来,在一屋子黄绿色军装的日本军人里显得尤为突出,上好毛料的西装勾勒出他的好身材,只是面有倦色,应该是昨夜宿醉的后遗症,虽然眼底又一些青黑,但是人却是精神抖擞,坐在主位上,腿一翘,虽然姿态不算端正但是也没人敢说什么。
“坐吧。今天的例会由我主持。”阿诚坐在主位上,日本一系的全部坐在他的左手,而中国一系的则在右边,为首第一个就是顾南鑫,明楼坐在他的下首,正好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之前顾南鑫并没有出现在会议室里,而是在会议室旁边的休息间里待着,直到藤田诚一郎进来,才由随从通报从内门走进会议室,所以时间上也没有让作为上位者的藤田等,但又端足了架子,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这般与众不同、脱颖而出,无非是想让这个年轻的日本军官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他可是连南京总部的上层都器重的人物,可不比其他人。
顾南鑫威势虽在,但是阿诚却毫不在意,他依旧像个年轻的公子哥,眼睛都不往那里斜一下,这漂亮的笑容之下透着一股骄矜之色,可以想见这风头正劲的模样。谁都想着能这般快速的晋升流露这等神色也不奇怪,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心中暗想,到底是还年轻了一些,再冷静在这烈火油烹之时怕是也难免一时发昏。只有坐在旁边脸色依旧冷酷的明楼看得清楚,这并不是阿诚得瑟的表情,若这孩子真的很得意,必然会扬起他的翘下巴,而不是这种根本传递不到眼底的笑容,不过是在让这群人放松警惕罢了,以为他冲昏了头脑,无暇顾及,就能够比较无所顾忌的行动,届时露出的马脚想遮就不可能了。
明楼的脸色估计是全场最冷的,板着脸没有丝毫的笑意,隐隐显出一种不耐,与诚一郎的得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敢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表情,明楼和诚一郎之间怕是真的不算好,否则不会连糊弄的表演都没有,这上海的天恐怕又要变了。就在长桌上气氛有了一丝诡异之时,藤田诚一郎再度开口
“这位是顾南鑫顾先生,由土肥原阁下委派至上海,出任特工总部主任,主理情报事务,来,明楼先生、梁仲春处长,以后就要与顾先生公事,相信你们一定能为打日本帝国稳定上海,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而建立功勋。”阿诚终于正眼看了顾南鑫,南京方面出动这条地头蛇无非是想牵制住军统和地下党的情报活动,毕竟他对这两个机构都熟,而且和地下党的仇怨更深一些,做起事来必定不遗余力。但是阿诚并不担心在上海这些地下情报联络点,顾南鑫刚到上海,下面人心不齐,就这种时候他不会仓促行动,免得再被人在上海给包了饺子,这一回可不会有人心慈手软让他逃出生天了。
既然要收买人心,就给他腾出转圜的时间,重新分配他手下各个小组的任务,并且让明楼有时间把黎叔那一组给动动,一直在租借内的医院也不是长久之计,日头长了总会又破绽可寻。他更想要在这个时间差之内摸清楚随他一起来的那批毒气弹被放在哪里,有哪些品类,什么时候会运走,运到哪里等问题,让他可以布下计划把这批东西给毁掉。他不能在铁路线上把东西给炸了,爆炸会引发毒气蔓延,总是会伤到无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沉到海底,那就要动用货船,阿诚手上偏偏抽不出这样的船只,他的船只都是民用商用,而且还是租的,为的是走私,可是要把毒气弹沉船,那这船的要求就不一般,最好是军舰炮艇之类的。
中国的海军在甲午年以后就名存实亡,日本的海军却非常强大,几乎在亚洲地区是无敌的存在,除了英国、美国、德国怕是没人是他的对手,日本海军不可一世,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在日本军部,海军是亲儿子,陆军就是抱养,海军是宝、陆军是草,为了这些事情海军和陆军为了争军费在首相面前争锋相对了十多年,早就是传统了,他是陆军,就算眼下能量再大海军也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他要想一个办法……
“顾某愧不敢当,受命此时是汪主席和周先生厚爱。”顾南鑫脸色不辨喜怒,阿诚闻言又是呵呵一笑
“这是自然,受命于危难可见对您的器重,只是得人青眼是一回事,最终能坐稳位置是另一回事,不过我相信顾先生不会让我等失望的。”阿诚这一番话说的并不客气,桌上其余人纷纷屏息,尤其是梁仲春,他这七十六号老大的位置还没舒服两天,空降一个瘟神在他头顶,想想也是心塞,偷偷瞄了一眼明楼的脸色,暗自揣测,这人也该是不爽的,明明是无冕之王了,现在倒好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吃进去的权力要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完璧归赵,想想也是心有不甘的,可诚一郎的话却根本没有所谓的温情客套,反而咄咄逼人尽显狂傲,这话其实就六个字,要么做,要么滚,做的好留,做不好滚,他才不在乎你是谁推荐上来的,谁他也不放在眼内,这上海滩是他藤田诚一郎的地盘,在他这里论资排辈,拍死你!
“好了,顾先生一路辛苦,今天晚上特高课设宴为先生接风,至于其他,你们照常工作,半个小时后到报备给高木课长,散会!”阿诚说完,人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分客套也没和顾南鑫说一句,连个眼神都欠奉,带着长谷四郎走得干脆。这下马威给的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一时间心有戚戚,原本藤田先生就喜怒无常,现在就更难伺候了,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顾南鑫脸色有些狰狞,不过一旁的明楼脸色更难看,他横了一眼顾南鑫,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冷哼,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先生是前辈,我明楼这个后生晚辈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只是为帝国效力光靠辈分是压不住人的,有的时候服老是自知之明的表现,您说是不是?”明楼说完也拂袖而去,照着顾南鑫的面子上又重重踩了两脚。这一段话讽刺顾南鑫没有自知之明,年纪一大把了还不安分守己,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还要用备份压人充老大,眼下的局势早就和当年不一样了!一大早就火药味十足的对话,梁仲春听得冷汗都快下来了,这二位爷都是狠人,抢权都这么明目张胆,他梁某人服气,只希望他不要成了这几人争锋相对被殃及的那条小鱼才是……
“顾特派员,这边请。”梁仲春不是明楼,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么说话,老老实实低头哈腰的请被连气两次的顾某人引路。被这般连番刺激,顾南鑫的脸色尽然变了一下又恢复平静,不喜不怒,梁仲春心里一紧,除了女色上的问题,这个人绝对很危险!
顾南鑫似乎对刚才的那些事并没有生气,依旧保持着他的步调,对别人的话置若罔闻,旁人越是急,他就越要缓,不过是一场试探,若连这个他都忍不了,他早就死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心中在盘算眼下的形势,他现在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要处理好那批毒气弹,让它们安全的抵达目的地,还有随弹药一起运送的毒气第一联队,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不愁这局面无法打开,在日本,人脉派系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功劳,只有这军功实打实的立下了,那么他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稳定权力。
他能想到的明楼和阿诚不会想不到,顾南鑫初到上海对于眼下的派系并不十分清楚,必然想以军功立身才审时度势站上哪一条船,所以现在必定不会明确加入哪个派系,他想要通过一系列的行动去观察,是特高课还是梅机关还是其他什么的……说到底不过前程性命、富贵荣华。他想要拖,他偏不给他拖,你想要办事,我偏让你办不成,逼他站队。不过是在审核流程上拖一拖、多设几回合审查,到时候延误军期便是他执行不力,头一件差事就办坏必定会引发本部申斥,便会一举排挤出权力核心。
他不想被排斥就必须完成计划,他会需要特高课的帮助,那么那个时候他就不得不表态,一旦表了态、站了队,一切就由不得他了,要许以好处,到时候让这支队伍和弹药出了事故沉在海底,那么顾南鑫的地位就真的岌岌可危,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必定要紧紧抱住他已经战队的那个靠山,到那个时候,他的权力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阿诚冷笑一声,不管你怎么选择,结局都一样,这个权力的中心就不是这个人待得地方。如果被逼到自己这里最好,那么毒气弹的情报就不会再是秘密,如果逼去了梅机关,也好解决但是总是要费斜周折,这个选择就要靠大哥了,希望明楼把这家伙弄到自己这边,那么他就顺势可以投靠小泉和小口俊,那么这交错的一局第一子算是落成了,那么日后的行动就该靠着眼前的这个开始,顾南鑫,我等着你来送死!
PS:被lofter的敏感词打败了,只能先发图了,大家先看着,抱歉TAT……
被屏蔽了,重发一次……心好累,我到底哪里有敏感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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