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这情况真够差劲。”一阵短促的枪声过后，令人生厌的低吼和呼噜声终于消失了。

“还不都是你非要跑出来？我说过了那种地方附近哪怕几公里都肯定聚集了老些脏东西。”

“别跟我一句一句的。”游光眼里没有一丝怒气，但是能看出来她此刻心情并不怎么好，正如她和搭档郁哲肆此刻正面临着的麻烦境界。

启程也有一天了。

游光此行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她没想到“病原体”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会发动攻击。换句话说，这些玩意儿现在，在仅仅爆发了一周不到的病毒扩散后，竟然在演化———目前竟然在光照下也可以行进一段时间而不死亡。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再过个一两年，人类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情，她想着。

走到半路，两人被一群“病原体”包围，好不容易才将它们全干掉。

背负着前政府军理部部长交给她的沉重使命，游光和郁哲肆的目的地是……是城市外，郊区一个十分老旧的地方。

部长毕竟一手将她带进“磐石”小队，她很了解这个年过半百却深思熟虑的老人，可是从最新的资料———来自十年前的企业统查录来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作为一个创始人兼管理者意外事故逝世、科研基地遭人陷害爆炸的生物工程研究中心，已经报废了十年。

关于它曾经的作为，游光有所耳闻。这个企业研发了很多种药物和新型制剂等等产品，据说也很有钱，但自从爆炸案和坠机案过后，再没听说过它的名字，好像那对夫妻的唯一一个孩子也被谋害他们的人抓走折磨死了，反正是失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

病毒开始扩散后，部长立刻使用加密信息给她发送了任务请求，当时她就预料到不对劲，但当她想要去仔细询问时，却得知部长早就被召到中央军理会去了。

任务报表上没有上级的批注与签名，她很快明白这份任务并不来自军理会的指令———而是部长直接派发给她的，只能在她自己的层面来完成的机密，并且事关重大。

既然如此，那么就硬上！

“再走一段路，快到了。”

四波突围后，郁哲肆疲倦的放下冲锋枪。微型全息投影上的路程信息给了他一点儿安慰，但对于游光私自接下非公任务还带着自己出来受累这件事，却依旧很不满。

“你能看到什么建筑吗———”他拖长声音，可游光不予理睬，只是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有。所有人都有理由，没人有理由。”

“你还是这么怪。”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条黑线。

越走越近，他发现那是一堵墙。这墙很高，至少七米，上方有铁丝网，是用红砖和水泥砌成的……甚至隔几段路还有极粗的铁栏杆，按照正常人的力气绝对翻不进去。

游光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处，她说：“……难道郊外的居民区都是这样的？”

滴，滴，滴。

陆栖巧从小憩中被吵醒，她拿起身上盖着的苏沧月买来给她自习的历史书，迷迷糊糊蹭过去看控制台：“不会吧不会吧……说好都杀干净了的呢？”

鼠标在屏幕上游走，她点到屏幕右侧弹出带有“检测警示”的强制弹窗，眼睛凑近了电脑———随后发现不太对劲。

因为监控镜头里的两个人，看起来就是两个人。

字面意思。

但正因此，陆栖巧皱了皱眉，屏幕上，看起来身型高挑的一男一女身上穿着的似乎就是平民的衣服：很普通的长裤和黑色外套。但是从他们的防备来看，这两个人可不像是什么平民。

她曾经在苏沧月私人的收藏里看过型号相同的武器，也知道，那个互相缠绕着的银色三角符号代表政府部队。

陆栖巧迅速站起身，跑出了控制室。

我在困觉。

我被扒拉醒了。

有个金发男手里拿着枪在戳我，拔凉。

全身颤抖了一下，因为是个人都得被吓到。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后退三步，“你谁啊你？”

意外的是他说中文。

“你又是谁啊？”他反问我，“老大在外面捡回来的？”

太不尊重了。我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低声开口：“是救，不是捡。还有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谢谢。”

这大概是军区内部的人，而且想必昨晚不在现场。他看起来并没有我们国家的血统，无论如何，金发蓝眼都不是本国的特点，而且他长得就一副西远帝国人的样子。

“学生？”

“啊对对对。”

“外面这种时局为什么你会离开学校？”

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昨天苏沧月已经问过一次了。我心说时局和这有什么关系吗？他将枪口调转冲着地面，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盯着我：“你会在这里住？”

“暂时，大概是吧。你觉得现在我可以离开吗？有人告诉我封城了而且火车飞机全部停运，你叫我怎么走。”

他肤色很白，但是又不苍白，说实话长得不错。只是这张外国人的脸配上他流利甚至有少量北方口音混杂其中的的普通话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为什么这军区这么多怪人———算了，本来我的出现也很奇怪。

“我不是西远人哦，”他忽然像明白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要论国籍，和西远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血统可能多少带点，但是我妈是本国的，她也不知道我爸是哪儿的，我都没见过他。”

“？对不起。”

“这没什么。”

名字，洛海泠，三个三点水。

他告诉我他出生之前算命算的是命中缺水，本来是缺一点，结果意外的难产耽误了时辰，就变成了缺很多。

“为什么忽然开始讲这些？我们不是很熟吧。”

“我觉得无所谓，因为我很闲，”他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你看，我唯一的工作是管理枪械和维修，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啊，又不会真的开战，我也派不上用场———”

砰！

那扇可怜的门又被撞开了。

洛海泠话只讲了一半，不太高兴的转头，我坐在面朝门的方向，看到进来的是一个我还没见过的。

“耶？三点水，”他手里拎着把刀子，“———还有昨晚新来的？哎呀出大问题，门口有俩人，带着政府的枪，老苏和队长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