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一连七瓶输液下来,母亲昨晚一夜焦躁不安,不停的起来又坐下,28日又是一连七瓶,外加主任查房时说的今天用药,母亲一直说心里揪的难受。我叫来值班医生,问诊后说没事儿。下午护士进来,说要继续用药,怕是要输到后半夜,我又找来值班医生,他说要做心电图,我立马制止,说完全是全天候超负荷的输液造成的。值班医生说,那好,就先停下来,我给你们主治医生反应一下,说完就走了。稍后,当班的护士过来拔掉了挂瓶。
我无奈又无助,不知该走或是该留,悔不当初,一脚插进这家医院真是进退两难。可就是想回去,明天又限号。疫情过后,全国各地都出台相应的恢复经济措施,如此“菜好备客难请”的当下,一个算不上线的边缘小市居然单双号限行,说是为了“创文”,如果突击限号能够“创文”成功,那就是评审机制出了毛病。如果不走,在这里几乎没有一点疗效,究竟是该出院回家或是转院?
十多分钟后,值班医生进来说:“今天总的有11瓶,的确不少,先停下来吧。”过了一会儿,医生又过来问母亲停下来以后咋样,母亲说好多了。他接着说:“让主治医生给你们调一下,目前这种状态,怕是下面用药也很难。”说完又走了。
让一个八十岁的慢性病患者一天输11瓶,不知道会破什么记录,反正我的听闻里还是第一次。医生与患者应该首先建立互信才是治疗的前提。如果医生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业绩做上去,如何把提成做到最高,那等于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正所谓眼一红,心就黑了,似乎感觉抗疫精神的光辉一点也没映射到这里。
无德的的医疗亵渎了百姓对至亲的一片真情,亵渎了百姓对医护职业敬畏,亵渎了国家对卫生事业的厚望。如果医护到位完全能够取代陪护,那就真的可以实现医养结合。目前真是差距甚远,有关部门得从医疗的商业化下手,就像当初否定教育产业化那样坚决。
我思忖良久,试探性的问母亲,咱不行明天转院吧?母亲说,“你问你哥,到这时候了,我听你们的。”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接下来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阵咳嗽。看到母亲这样,于是还是决定留下来,坚持明天用药,哪怕是用一针也要试试再走。
无休止的输液停了,母亲的状态有点改善。这时护士进来,说是明天输血,必须先抽血做常规化验。我赶紧问:“本来血都少,还要不停的抽?”
护士说:“用药后血液指标会更低,近期抽查也会更频繁。”
既已限入过度医疗的陷阱,我只能说“好吧。”一向豁达的自己感觉就这三两月老了,特别是几个月前,南国之行积攒的一点朝气被挥发殆尽,周身困乏,无力,两眼呆滞,好像一场大病在等着。没办法,人生进入下半场,也等于进入倒计时,余生已无法回避。
晚上,或许是药物反应,母亲又是一夜烦躁。她似乎不想惊扰到我和大哥,双手触着床铺,奋力一点一点往床沿移,偶尔听到她在叹气。过了一阵儿,忽听母亲一阵气喘,我赶紧叫来医生,尚无大碍。我和大哥把母亲扶起来,此时的母亲几乎已不能入座,左右的摇摆,意识上也有点模糊,大小便不能下床。昏暗的灯光里母亲瘦弱的样子,让我意识到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母亲真的已进入最后的日子?呜呼,怕是母亲大去的日子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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