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初春有些凉的夜里,我喝着咖啡,听着歌,扣着脚,看着电视,无聊透顶。习惯性晚睡,仔细算一下,每天晚上如果有两个小时做正经事,而不是这样扣脚打嗝放屁,一年下来,我可以额外做730小时的正经事,730小时等于30×24,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算了下,我决定不能再继续这样荒废,于是我拿出好多年没有用过的电脑,准备写点什么。
可是,写些什么呢?
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站在墙角,身上都是泥土,仰着头,眼睛睁的大大的,用你的话说当时我就是特别倔特别欠揍的表情。我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我面前站了一个高我一年级的学长,他在抢我的钱,当时我心里特别害怕,但是又想着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的害怕,不然他肯定更欺负我,所以,他每次把我推倒在地上我都迅速站起来,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可能他发觉这样推没什么意思,准备扬起手准备抽我的时候,你来了。
你没有身披金甲圣衣,也没有踏着五彩祥云,只是骑着自行车,叼着烟特别痞的说:这不是小海吗。
坐在你自行车后座,你送我回家的路上,你说得亏上次跟你哥吃饭见过你,不然今天估计有你受的。
那会夕阳红红的,你的头发也是红红的。到家门口,我从你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你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他抢你钱你怎么不跑呐,我说我要是跑就太不爷们了。你歪着嘴笑了笑,拍了我一下,说回家吧。
回到家,一摸兜,发现怕被抢走的十块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写到这里我就想,当时我怎么那么傻,要是跑掉了,不让你见到我,是不是以后那么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第二天到学校,看到昨天抢我钱的学长,左边的眼睛淤青,嘴角还有伤口,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开了。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人抢过我的钱。
当时我只是初一,因为我上学比较早,同班同学至少比我大两三岁,所以当他们开始发育长高变声的时候,我还像小学生一样,每次排座位我都是在前两排。
我记得在我被你解救的第三天,秃头的语文老师正在讲课,我百般无聊的扣着笔,一抬头看到你在教室外面冲我招手,我噌的站起来说老师我想去厕所,老师看了我一眼,扶了扶有些滑落的眼镜,点点头。
出了教室,你把我拉到一旁,告诉我我哥因为一个叫珊珊的女生,要去找人干仗,那个人是社会上的流氓,我哥斗不过他的,朋友劝他都不听,让我去劝劝我哥。然后带着我从学校一个长满杂草的墙上翻出去,你先把我拖上去,你自己又爬上来,问了我一句怕不怕,我摇摇头,你胡撸一下我的头发笑了笑,从墙上跳了出去,你在下面靠着墙站着,我踩着你的肩膀下去。
在一个桥洞下面找到了我哥,除了我哥还有一群拿着钢管的男人,我哥穿着一件白色跨栏背心,皱着眉头看着那群人,我跑过去,叫了声哥,我哥一脸诧异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我说我发烧了超哥带我来找你,让你带我去医院。我哥一听说我发烧了,立马紧张起来,摸了摸我额头,对面那群男人笑声一片,我哥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背后的那群人各种叫骂侮辱声,我只感觉到我哥拉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走远了以后,我哥停了下来,问你为什么把我带过来。你说丁珊珊那个婊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不知道她为了刚才那个带头大哥流过几次产吗,我们都劝过你,结果你不听,我也没办法了,所以只好把小海带来了,我知道只要他在你就不会去打架,再说了,那个婊子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说完我哥就一拳打在你脸上,随即你的鼻血就流下来了。
这是爱情第一次发生在我身边。
当天晚上在夜市,你用卫生纸塞着鼻子和我哥喝着啤酒,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瞪大眼睛看着烤串,不停的吃,突然听到你和我哥说我被抢钱的那天的事,你说你让其他人去修理了那个人,我抬起头,盯着你看,你拍了我头一下,笑说你小屁孩好好吃饭。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天我们坐在一棵大大的榕树下面,你穿着灰色的跨栏背心,左肩带上还有一个破洞。
那时你和我哥读高一,十六岁,我读初一,十岁。
有些事情好像注定会发生的一样,就像在那个夏天,我认识了你,并且和你熟识了起来。
记得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哥领着我到学校去报到,在路上我哥说你要记得回家的路,不要放学回不了家,我很听话的认真记着路,结果放学后,我不出所料的找不到了回家的路,在一个十字路口傻傻的站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其他同学被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接走,有说有笑,而我背着一个破破的书包站在哪里,眼睛红彤彤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我从来都知道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我不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胸口是巨大的压迫感。在嘈杂的街上,突然我哥从身后喊我,在回头的瞬间,看到我哥笑嘻嘻的抽着烟说就知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没有哭泣声,只是眼泪不停地掉。不过还好,我哥接送了几天之后我就不会找不到路了。后来年龄慢慢大一点读到小学五年级,每天放学就像探险一样,那个时候整个城市还没有开发,到处是荒野一样,不像现在到处是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在离回家的路有点远的地方,有一个池塘,池塘里面有荷花,夏天我会去钓青蛙,夕阳斜斜,荷叶上都会范着淡红色的光,每次都会回家很晚,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哥从来没有因为我回家晚骂我。
自从小学一年级我哥接送了我几天之外,再也没有接送过我,不过发生了桥洞下约架的事情以后,放学我哥再也不让我自己回家,放学后无论他去打球还是去打架,都让我等着他一起回家,当他打球的时候,我就在球场旁边坐着,这个时候会有几个漂亮姐姐陪着我,她们会拿吃的逗我叫姐姐,会对着打球的哥哥大叫加油,有时候我哥去打架,就会让我在校门口的小吃店里面等着,小吃店的老板娘阿慧姐比我哥大七八岁,涂着红红的嘴唇,烫着卷卷的头发,手指甲也是很鲜艳而廉价的颜色,每次看到我背着书包过去,就会给我拿些糖果之类的,让我找一张桌子写作业,她就坐在店门口磕着瓜子,有时候会听到她跟邻居吵架,吵完之后回到屋里,她会噼里啪啦的砸东西,边砸还会边说老娘就是卖的怎么了,你们卖也得有人买。
不过阿慧姐做的饭,比我哥做的好吃的太多,每次我吃饭的时候,阿慧姐都会坐在我对面,托着下巴问我好不好吃,听到我肯定的答案后,阿慧姐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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