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只是一座废旧古堡里的窗,这座古堡很高很高,高到看不到地面,我原以为会一直这么孤独高耸林立在半空中,直到彻底废旧死去。
可是,有一天巫婆把莴苣姑娘带来了,她已经不是襁褓中的婴孩,她开始独自生活在这座城堡里。
“可是,你该怎么上来?”莴苣姑娘问巫婆,她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和期盼,似乎一点也不怕巫婆,反而等着巫婆下次再来。
可是巫婆没好气地说,“就用你的长头发,从你出生到现在,头发长得够长了。”
天哪,巫婆攀着莴苣姑娘的头发上来,我看了一眼那美丽柔软的金色长发,如果真的这样,那该会有多疼。可是,莴苣姑娘可不这么认为,她满意地直点头,这个可怜的傻姑娘。
巫婆走了,莴苣姑娘看上去很无聊,她没有事情可做,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女孩,现在都在上学,可是她却被关在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城堡里。我为莴苣的未来担忧,如果关一辈子还好,总归有吃有喝。万一有一天,她可以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那时她该怎么融入那个未曾踏足的世界。
我不会说话,不能将所有的顾虑告诉她,只能看着她继续无忧无虑地过着日子。
巫婆真的攀着她的头发来了,她踩在我身上面无表情地走向莴苣,莴苣却欣喜若狂地扑向巫婆,“你终于来看我了,妈妈。”是的,她叫巫婆妈妈,却不知道妈妈怎么会这么锁着她。
出乎我的意料,巫婆带了一些书过来,交给莴苣,里面有图画,有文字,她也不管莴苣能不能看懂,只管给,看不看是莴苣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巫婆每次会带衣物日常用品和书来,莴苣在自力更生中越长越美。终于有一天,从她的头发爬上来一个男子,莴苣感觉到新奇又害怕,但是很快她被男子口中的新世界吸引了。她心动了,为这个英俊的男子,哦,他自称是王子。
他们开始避开巫婆约会,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亲密,心里在为莴苣叹息,太单纯的莴苣,太聪明的王子,这样真的会幸福吗?
终于,巫婆发现了王子的存在,她非常气愤,把莴苣的长头发剪掉了,并把她带离了城堡。她用剪下的长头发把王子拉上了城堡,并挖了王子的双眼,将他丢下了城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我原本在怀巫婆的残忍,却听见她扶着我说,“窗户啊窗户,你守了莴苣十年,怎么还是关不住她呢?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什么王子童话,都是骗人的,她怎么就那么好骗。”
我安静地听着,除了听,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很想告诉她,莴苣那么好骗,都是因为从小被关在了高塔上,与世隔绝,没有经历过风雨,没有见识过人心。她以为世界就分成两个,一个是塔内的,一个是塔外的,只要谁能带她离开这个孤独的高塔,她就会跟随而去。更何况上来的是一个英俊的王子,他见多识广,会说甜言蜜语,会带给她新的希望。她当然会跟着走了,这世上除了巫婆,就是王子,她自然会选英俊温柔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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