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陪着妈妈下楼晒太阳,妈妈忽然问我,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惊讶极了,一个中度老人痴呆症患者怎样会问出这样有哲理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我告诉她一个我自己不太满意的答案,我说沒关系,只要我认识你就行了。
但社会关系,显然不可能是单方面的,一个记不得过往的人,好像是新生的婴儿,在社会中将丝毫没有自主的能力,没有丝毫自由。
我开玩笑说,在我的小时候,你们大人还不是一样这么对我,不饿的时候命令我吃饭,不困的时候命令我闭上眼皮睡觉,想玩的时候逼着我做功课,甚至,很多时候有意无意地逼着我说谎话。
不能自主的我还是不是我,不自由的人算不算真正意上的人?
专制的家长总是喜欢对孩子说,不准,不许,不可以,他们曾经对父辈对他们讲的这些话深恶痛绝。
但习俗就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曾经无条件接受过的经验传承下去,对这些经验的任何质疑,都是危险的反叛。
居委干部在群里说,小区里有人违规聚集跳广场舞,请居民们勿做非必要的事。
我忍不住说一句,娱乐与运动是必要的,对人而言简直就是阳光和空气。
我和妈妈一样,她遗忘,我叛逆,都是对社会不友好的人。
所幸我还可以学,尽管有些事情我永远学不会。
想来社会这所大学,没有人能够毕业。
无妨,我只愿以一只秃笔,写完我想写的人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