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建国以来能排到TOP3的超强台风“利奇马”扫荡台州大地,早上起来朋友圈一片汪洋。
登录点温岭和玉环风大雨大,树被折车被淹,隔壁的”临海”在台风过境后却因上游泄洪、汛期而致江水倒灌,40年未进水的全城被淹,一片狼藉。子弟兵,志愿者纷纷赶往灾区一线支援。
那天大清早趁台风发威前,去菜场囤了点菜,但前晚起开始没电,没电的冰箱也保不了鲜。
窗外风大雨大,用不了空调家里闷热得很。要命的是,手提电脑快没电了,本想趁下雨天无干扰地备个课,手机也快没电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电,能省则省不敢多用。手提手机没电没有网络好象更让你抓狂。
如不考虑台风给农作物,海边养殖带来的损失,多数人并不担心台风的到来,相反,还希望他来得大点,我们也一样。海边人家,防台已是一门必修课。
小时住沙柳老家,那时还住清溪路的老房子,大坝里面第一排,房子二楼地板仅比与大坝高出一公尺。那时大坝还是土石结构,高度也没现在这么高,隔着大坝就是百多宽的清溪。台风一刮,带来大雨,坝外的清溪就会暴涨。我们住坝边的人特别警觉,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看,看水涨到哪儿。如水面离坝面已不足一公尺了,大人们开始安排我们将家里重要物什搬到楼上(我家最贵的电器——一台墨绿色的单门冰箱就直接被尊贵地放在楼上,主要怕台风来家里进水)。有时,我们也会凭顺清溪而下的漂流物,比如猪啊、牛啊、还有一些家禽小动物,或者一些农作物,猜测这次台风刮得有多厉害,有一年居然冲下来成批的雨鞋,衣服,那说明上游哪个工厂都被淹了。
多数的台风有惊无险,但防不胜胜,住大坝时还是有好几次家被淹了,老房子墙上划了好几条线,标注是哪年哪月哪日几号台风光顾过。
画的最高的那条线应是1988年的7月30号,那个台风来得有点凶猛,清溪还没涨到警戒水位时,土石大坝已经不堪重负,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被撕开一个口子,大水马上从前门涌进来,怕墙的受力太大,老爸把前后门都打开,我们眼睁睁地看大水带着一些漂浮物从前门进来,又从后门流出去,看水没过楼梯的第一层台阶、第二层台阶,很快,水面就有大半层楼高了。
那次,我们躲在楼上,确实有点慌乱了的,我肯定在后悔,我没坚持学会游泳。我家墙上长年挂着一个浅军绿色的救生圈,老爸说,这个救生圈是给我妈备着的,我和你、你哥仨必须会游泳,万一大水把家都淹了我们三个人要自救。老爸、老哥是游泳高手,我却不会,二三年级老爸曾在清溪教我过游泳,我差不多也能游十来米了,却因班上几位男生的讽刺,而中止练习,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女孩光膀子在溪水里游要被人笑话的。好在后来四十多,重学游泳终了这桩遗憾。
那次,水来得急,我们还来不及转移太多物什,角落里有缸素油来不及转移,整缸油都浮上来,楼下的墙面、灶台、家具都涂了黏黏一层,打扫时费了老大劲。老妈听说素油要涨价,批发一缸准备零售,谁知连老本都没了。
屋漏又逢连夜雨,没等我们松一口气,8月8号第二场台风接踵而至,短短几天,我家附近的大坝缺口还没来得及填上,爸妈觉得家里不安全,除会游泳的老爸看家,其他人都转移到乡政府新建的办公大楼避难,临走,她还把家里值钱的黑白电视机打包起来,先放到地势稍高的阿姨家寄存。
到达乡政府,人多热闹,小朋友多,又有救灾的水和饼干可以随便吃,我和几个熟悉的小伙伴玩得嗨了。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大水冲过来了冲过来了,我们个小看不到,就跑到乡政府三楼的走廊上看,我亲眼看见洪水象千军万马一样向镇政府直泄过来,又亲眼看见它不费吹灰之力,撞到了乡政府的围墙,直奔乡政府一楼。原来,是沙柳正上游方向的山岭下坝倒掉了,大水直捣灾民安置区,那次是我看过的最凶险一次洪水。老妈都后悔带我们来乡政府避难了。
这二次台风让村里,乡里坐立不安,七月半八月十六,台风不用算,怕后面新台风的可能,乡里要求每家必须出劳动力一起修山岭下坝,我家要出三个人,我哥已在电视台找到工作,刚初三毕业的我,也随爸妈每天出工干活,被晒得乌漆摸黑,以至高一报到第一天,新班主任梅老师问,你就是赵**吗,怎么会那么黑呢!还好,他没有说我长得象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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