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1

火烈鸟酒吧里灯的照耀使人们都半眯缝着眼睛，只顾着自己与旁边他人的玩乐空间。

一个黑发男子摇摇摆摆地推开这间酒吧的正门，里面的人几乎同一时刻闭上了嘴。

寂静。

“哎呀哎呀—好久不见哪！你们怎么都不聊天了呢？”

他开口。

人群先是有议论纷纷的小声杂音，慢慢地又近似于回到了原本的嘈杂。

酒吧里的人都认识那个刚刚落魄而归的男子，甚至于说那里的人们害怕他到天崩地裂也不会靠近他。

据酒吧内的可靠消息称，这个可怖的男子名为灰羽，是火烈鸟的常客，但却在黑道上混的赫赫有名，无人不闻之丧胆。

这位“恶魔”般的男人摇摇欲坠，慢悠悠地挪到吧台前的高凳上。

说来也奇怪，灰羽这人酒量一般，不是不能喝酒也不是能喝太多酒。可总在这一小块吧台前坐着，夸大了说，每次坐的地方都令人胆寒得一样。以至于酒吧里其他的常客基本不会坐也不敢坐那个位置，生怕被那人教训一顿。

“又见面了，灰羽，”男人对面的调酒师轻轻地开口，“今天想要什么？和以前一样？”

“啊—好啊，和以前一样吧。”

灰羽的语气衬得他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他仅仅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连目光都没往调酒师那凑一眼。

调酒师仍旧用着自己熟练的手法兑酒，但灰羽呆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提了句要求。

“多放点这个。”

调酒向来讲究比例均匀，调酒师明知多加这种东西，调出来的酒会更浓，度数更高，然而他还是多放了一点，尽管他也知道灰羽的酒量一般。

“怎么了，”调酒师把兑好的酒推到他面前，“脸色看起来真不好。”

“啊…没什么…”灰羽拿过酒杯细细抿了一小口又放下，“刚任务完成，就是我搭档死了。不过那种人嘛，也算他活该，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哈哈。”

“嗯，”对方淡淡微笑地看着他，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我倒是认为永乐先生挺礼貌的。”

“亲爱的，果然你还是不了解医生啊，”灰羽明显眯上了眼，“绿总，你真单纯，呵。”

小绿没说什么，仍旧微笑望着他。其实只有小绿自己知道，他跟灰羽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在两年前，他和灰羽第一次见面。而那时小蓝还在小绿的身边，他和小蓝一直以来都很幸福，也享受他们的生活。

灰羽出现后，彻底扰乱了他们的生活。

小蓝去世了，是那个“恶魔”干的。

小绿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灰羽的脸，过于灿烂的微笑让他直到今天也不住作呕。

“绿总，你呢？”灰羽忽然的问题让小绿回过神来，进而盯着他已没有笑容的脸，“你看起来也不大对劲嘛—”

“哪有，”小绿装作噗笑一声，“你最近都想什么呢，怎么看谁都不对劲呢？”

他话音落后，便伸手搭上对方黑色的头发，时不时挑起几根杂乱的发丝。

这看似暧昧的动作让灰羽一下子打了个激灵，但片刻后，那种骄傲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轻轻歪了歪脑袋，使自己的头刚好被托在那人手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小绿问道。

“还不错—”灰羽应答道。

小绿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即便感受到自己内心散发出的恶心。

甚至令人作呕。

他强忍着厌恶的神情，努力让自己和平常一样从容。

可一想到小蓝面部的受损和死后被剥削的场景，他简直一刻都不想在灰羽旁边呆下去。

他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看向那个“恶魔”，殊不知脸上已经存在滴挂着的汗珠。

灰羽垂下眸子，半眯着双眼紧盯吧台上他只抿了一口的酒。

「咕咚—」

小绿耳边传来了对酒一饮而尽的声音。

毫无疑问，是黑色头发的男人。

灰羽重重地放下酒杯，略带痛楚地大声咳嗽了几声。杯里着在底部的几滴酒似乎随着他剧烈的咳喘而细微震动着。

灯光的照耀下，小绿的头发逐渐显现出光彩的颜色，而灰羽正扭头看着他。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绿总。”他嘴角流露出笑意，但让人越来越摸不透其间真正的情感，“是个蛮重要的忙呢—”

“好啊，”小绿淡淡地回应，“不过要看我能否帮到你。”

“嗯哼，”灰羽哼了个鼻音，然后缓缓凑近对方的脸，双方温热的呼吸打在鼻尖，“这很简单的，只要—”

他说完后，眯着眼轻轻覆上了那人的唇。

意外的，灰羽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将舌尖探进去便没有了下一步，但这在小绿面前还是让人有些嫌弃的。

小绿很擅长隐瞒自己的心情，表情和一切他愿意隐瞒的事。

他隐瞒住自己的厌恶，反而主动地用自己的舌尖去深入那人的口腔。

灰羽先开始呆呆地任凭对方摆弄，心里不知在打什么小算盘。他开始想起上一次自己喝醉时，是哪个人拖他回去的呢？

「啊—是医生—」他想着。

而小绿不顾灰羽下一秒欲与他保持距离的动作，仅是继续着二人的缠绵。

“嘶—”一会儿，他皱着眉头放开面前的人，他知道是“恶魔”狠咬了他一口。

“绿总，你真热情，”灰羽轻舔了下嘴边还残留的银丝，“哈哈，是因为我吧—？”

小绿油然而生的厌恶感再次跳上了大脑，但表面上仍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能是吧。”他虚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