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来到病房看望兄弟,左手一提安慕希,右手一个水果篮,已经成为了我看望他时的标配。来的一路上,担忧和怒火之间相互拉扯,终于是在进入医院后,渐渐找到了平衡,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且随意。
进入病房的一瞬间,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理智在刹那间被吞没,因为映入眼帘的,不是痛苦的神情,不是安详的姿态,不是凝望着点滴瓶的悔过,而是在笔记本键盘上飞舞的手指、夹在肩膀和脸颊上的手机。如果他的笔记本和手机便宜一点,兴许我当场就摔个稀碎。
兄弟的病是急性胃炎,从小就落下的老毛病,随着青春期发育体质越来越好,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犯。而自从毕业工作后,他的包里随身携带胃药,俨然成为了胃药的代言人。在私企工作的他,工作模式保持着几年不变的“五加二,白加黑”,白天忙业务,晚上忙应酬,醉之前还不忘调一个凌晨的闹钟,半夜洗个澡继续完成没有做好的工作。
曾经跟兄弟谈论过,是否要如此拼命,他说:在这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贵人的异乡,除了把命豁出去,还能怎样,大把的人排队等着把命交出去,现在自己正在交,证明自己还算优秀。
几年前,周西在《我是演说家》舞台上的那一段演讲,让我哭成了泪人,因为那时的自己也是那么的拼命,甚至还被医护人员从办公室挂上氧气抬出去过。我明白,明白那一种身处在一个飞速转动的大环境里,自己的小齿轮必须也跟着转,甚至更快,才有可能跟得上节奏;明白每一天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机遇;明白坐在办公椅上如坐针毡的感觉,因为那一双双盯着你位置的眼睛;明白下班回到家后放松看一场电影都会觉得自责的心理,因为有太多此时此刻还在充电学习的人。
于是,我们不断地强迫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停!我们透支着生活,将业余的时间变成了工作时间;我们透支着生命,将生命力变成了一纸业绩;我们透支着未来,杀鸡取卵般沉溺在现在的成就中。但是,我们除了透支又能怎样呢?就像兄弟说的那样,你不透支,有的是人等着你退出后,蜂拥而上去透支。
出院时已经是凌晨1点,坐在副驾驶的兄弟还捂着肚子。此时的城市格外的空旷,两侧的路灯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指引一般,指引着我们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只愿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多些释然的微笑,少一些剔透的泪水,愿无数正在卖命打拼的你们,未来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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