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玉米的老妇

  5月22日，小满稍过，夏雨势微，空气中弥散着淡淡腥热，像是整个世界被蒸煮后揭开蒸屉敞晾不久。

  刚进站台，遇到一个留着男式短发，身材矮胖，裤脚挽得老高的老妇人，她随手披了件褪色的老式工装，满头疏疏的黑白发用红白间的劣质松紧带缠绕着，站在站台边背着背篓的她，眼神碌碌地望着我，像是在揣度着什么，她眼光不断的闪烁，表情时刻在变换，也或许是试探我的意思。最终，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将背篓口冲向我，轻微掂量了一下里面的货物，“小幺哥，买苞谷不？煮苞谷，刚煮的，很糍哦，来点嘛？”

卖玉米的老妇

我只是冲她笑笑，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厕所。

待我从厕所出来，在候车室又碰到了她。

这次她用筲箕将煮熟的玉米盛起来，玉米上盖了一张汗津津的毛巾。她正坐在座位上将玉米整理，码齐。

老妇人抬头望了望四周，像雷达一样侦查环境，最后，她走向仅坐的几人中开始了她的兜售。

“糍苞谷，5角钱短的，1块钱长的，刚煮好的哦！”随着她的“呐喊”，几个五六十岁，穿着黑胶雨靴，扎着裤脚的老妇女向她聚拢，看货。

“人家5角钱一斤，你都5角钱一个，咋子囔贵哦！”

“幺妹儿诶，我这是自己煮的嘛，再说5角钱买的到啥子哦？我这是自己吃不完，卖点钱买盐巴。”

“我五六十岁了，头发都白了，还喊啥子幺妹儿哦！哎呀，你便宜点，两个长苞谷和两个短苞谷，3块钱，要的不？”

“那咋过得行哦！不得干！不得干！”

“你个老婆婆，硬是还咬到不放。算喽，帮你拿俩个，积点德。”

说着五六十岁，满身黑色老粗布的妇女，从筲箕里挑挑拣拣地选出几个颗粒饱满的玉米，装进了从老妇人背篓里顺来的皱巴巴地白色塑料袋。兜售老妇左右开工，向另外的旅客“自卖自夸”。

“看嘛，苞谷好的很，咋过都卖得脱，来几个不嘛？”

就在黑衣老妇女要将口袋打包栓结起来时，兜售老妇急忙拽开口袋，点了点玉米的数，才松手。

黑衣老妇女皮笑肉不笑的，说：“哎呀，硬是咋子嘛！咱们都是农民脑壳儿，再咋过也不得整你这个老婆婆撒！”

兜售老妇扯着嗓子搭腔解释道：“说啥子哦，卖点苞谷才赚快把钱来买盐巴，点都不容易哈！”

也许，农妇的斤斤计较让你感到讥笑，但这就是四川农村最真实的生活，这就是最简单的买卖，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计较，才更像生活。

卖玉米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