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豪华办公室，毕恭毕敬的下属，苗条大方的女秘书。这正是欧阳杰28岁结婚时立志想要过上的人生。而这一切，短短三年，便成为了现实。
“欧总，啊不，欧阳总，这个，我就先来介绍一下我的产品吧。”坐在欧阳杰办公桌对面的是个20来岁的小伙子，看样子阅历不多，涉世未深，脸上还挂满了稚气。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早上没什么特殊的安排，欧阳杰是不会让他随随便便进来推销的。
听着听着，欧阳杰陷入了抚今追昔之中。
创业艰难，打江山不易，为了让自己的共享单车公司在腥风血雨的商海存活下来，这几年欧阳杰没少吃糠咽菜。很多个晚上，他都是不眠不休地整夜加班，有时只为了修改难缠的甲方提出的一个小要求，他可以一整天不吃饭。有时候人手不够，他还会亲自去坐车辆管理员，上街收车、修车。从这样的日子熬到今天，欧阳杰更加珍惜当下。
但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却遇到了瓶颈。做大很简单，资本的扩张无非是钱生钱的游戏，但做强就很难了。一说到共享单车这个行业，人们通常想到的都是那几个行业龙头企业——OFO、摩拜、酷骑。听过小黑车的人，还很少。
“欧阳先生，你在听吗？”
欧阳杰一楞，回过神来，立马恢复了成功人士的自信脸孔。他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并且开始想话题支走这个毛头小子。
“总而言之，欧阳先生，我的这款‘因普兰特森’信号发射器，绝对是你现在最最最需要的。”
欧阳杰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需要这样一台发射器。你对我的秘书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有个很好的自动地推机器，所以我才给你的时间。如果我知道你是准备推销一台国家明令禁止的信号发射器，我不会安排这样的见面的。”说完，欧阳杰笑着端起了茶杯。
“地推的成本有多高，不用我说，想必您比谁都要清楚。”那小子并不气馁，而是在做最后的争取，“现在贵公司的地推专员，生硬地去各个星级酒店、5A景区、演唱会、会展中心扫码吸粉，这样做只是徒劳。最高级的推销战略，是不推销。”
“怎么讲？”欧阳杰皱起眉头。要知道，大范围全国性的的地推战略，还是他一手敲定的。
“单纯的地推，目的是什么？是吸粉。这个粉有用吗？有用。但是说穿了，他们永远不是你的用户，而只是潜在用户。你是在花钱给新浪微博吸粉，给微信吸粉，给QQ吸粉，给淘宝吸粉。这些粉离开这个平台以后，黏度非常之有限。”小伙子越说眼神越有光芒，“而一款成功的产品、软件、网站，它本身就应该是有磁性的，它做的其实不是吸粉这种初级段位的事情，而是催眠。”
“催眠？”欧阳杰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比如一提起聊天软件，你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QQ微信；一说到网购，你第一反应一定是淘宝京东。就是这个道理。好的软件，哪怕我不下载它，到用的到的时候，我还是会打开它的网站。让你养成一种习惯，不用你的产品都有负罪感。平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其实这种信任才是最牢固的。这是企业对用户的一种催眠。”
欧阳杰点点头：“但是，催眠，和你这台发射器有什么关联呢？”
“重点来了——我其实是一个在读的研究生，这台机器其实是我利用在校实验室的便利，开发出的一台最新产品。经过了小范围的测试后，确定误差率控制在了0.001%——相对于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名字，我更愿意管它叫——广告植入机。”
二
“广告植入？植入在哪里？我们公司马上也会投入重金打造电视广告的。”
小伙子笑了，那笑容倒好像自己成了CEO，欧阳杰成了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欧阳先生，这个信号发射器，针对的其实不是用户的手机、电脑，而是用户本身。”
“本身？”欧阳杰已经坐不住了，右手食指轻微地颤抖。这一举动通常发生在他发现新商机时。
“具体的技术内容我就不便透露了，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这是运用了全世界最先进的骨传导技术（bone conduction technology）。”小伙子知道猎物就要到嘴边了，“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发射器，将一种习惯植入到人们的大脑中，人们的梦中，甚至人们的性幻想之中。你在调动全身血液想着你的苍老师的时候，广告无缝植入！ ”
欧阳杰被小伙子最后这一个感叹句震得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这个发明的价值和意义，他知道未来广告界必将为这一专利争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自己如果今天放走了这个青年，那就等于20年前放走了马云马化腾。
“说实话，我很感兴趣。但是，口说无凭，能否给我们免费试用一次这个技术呢？”
小伙子爽快地摇摇头道：“不行。”
“那你开个价，我们开个董事会来讨论一下。”
“50万。恕我冒昧，如果中午之前还没有讨论出结果的话，我只好将这台机器卖出去了。因为昨天那位总裁似乎有些兴趣，在我为您讲解的时候，不停地给我发信息。”
欧阳杰扫了眼小伙子的手机屏幕，道：“植入机在哪，我现在就要。”
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递给欧阳杰：“原本是个大家伙，经过我一年多的改良，已经小多了。”
欧阳杰怀疑地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它普普通通，如果不说，正常人都会以为它只是一个电视遥控器。上面的品牌名和数字按键还是崭新的。
“说明书我已经发到你的脑中了。”
欧阳杰听后全身一震，他仔细搜肠刮肚，发现自己真的一瞬之间知道了如何使用。
原来科技可以这样奇幻。
送走了小伙子，欧阳杰呆呆地坐在老板椅上，打量手中这个遥控器。这50万花得值吗？也许值吧。虽然现在50万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数字，但在常人眼里，这已经足够区分傻子和正常人了。
在呆坐了一个下午之后，一个完整的计划开始在欧阳杰脑海中慢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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