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说)
如 家
当老父亲知道了女儿当初向他要孙子的头发丝,并不是用于去看病,而是要做亲子鉴定时,他并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因自己的自作聪明,后来会给自己带来不尽的烦恼。
在拿到了小毛头非亲子关系的鉴定报告后,不言而喻,立即在王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首先是王岐非得要与老婆余莉离婚不可。
家庭矛盾一出,不明就里的老父亲,首先把他儿子狠狠地骂了一顿,问他不好好的与老婆过日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外面另有女人?
直到第二次重新检测的结果出来后,特别是在被法院宣判不予离婚之后,家中才稍微安生一些。
事隔一段时间之后,老父亲也知道了两次亲子鉴定的结果。他似乎从中悟出了新的东西来。他寻思:第一次亲子鉴定所用的头发丝,是他用自己的和他儿子王岐的,他们之间不也是父子关系吗,怎么就没有检测出来呢?
“难道..……?”
老头子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他不禁浑身冒起了冷汗:我活了大半辈子的王武,该不是戴了几十年的“绿帽子”,还津津乐道吧..…?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二五”了!
老头子大名叫王武,排行老二,自他小时候起,村上的老少男女都喊他“二五”。
“不行一一!”想到这里,老头子有点坐不住了,想要先去找女儿小苹子问问!
他女儿名叫王苹,家人一直喊她“小苹子”。
早上,他先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说他中午来吃饭。
老父亲早早地就来到了他的女儿家。他在与女儿聊起她哥哥嫂子闹离婚的事情时,让小苹子把那张鉴定表拿给他看看。
小苹子觉得很奇怪。说:“不在我这儿。”
“我讲的是第一次的。”老父亲说。
“那个不是废掉了吗?”
老父亲也就不绕弯子了:“第二次的鉴定表不关我的事,我只问那张第一次的老表。”
“干吗?”女儿不解。
讲看讲着,王武竟然哭了起来:
“我给你的那根头发丝,不是孙子的,是我自己的哎一一”
“难怪鉴定不出来呢!”女儿抱怨道。
女儿又说:“事情都过去了,你哭什么哎一一哭!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我真地无语了,你也真能开玩笑,用你的头发去鉴定,能查出什么东西一一!全白废了!
“我可是花了好几千块不说,简直乱了套啦!”女儿气呼呼地拍着大腿,把“套”字喊得很高,近乎是发火了。
“谁开玩笑了,你不是说为了给孙子看病的吗?我寻思孙子哪有什么胃病哎,真要查的话,还不如给我查查呢。哪′知道,还真的查出事来了呢!”父亲痛心地说。
“查出什么事?”女儿问。
“你说呢!”父亲反问道。
“我不知道!”女儿还没有听出她父亲的话中有话。
“你这个死丫头啊一一让我怎么说你!这不明摆着,王岐是个野种吗一一!”老头子也大声地喊起来。
“这哪是哪一一!这事可不能瞎讲,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你可别对我妈讲,让妈也跟背黑锅,她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小苹子被她父亲的举动吓得一大跳。搞了半天,老父亲是自己生疑了?
王苹也觉得,这下子事情真的闹大了。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吃饱了撑的,搞什么亲子鉴定!非得把这个家给折腾散了才开心!”
“你可是不知道,门口的这些长舌妇,好像亲眼看到了似的,到处议论余莉生的这个小娃子,来路不明,就断定是嫂子在上海与别人所生的。”
小苹子又说:“就连哥哥自己心里也没底。要不然,我是真的吃饱了撑的噢?”
“这下好了,他们消停了,该轮到我们老的闹离婚了!”老头子堵气地说。
“你尽瞎说!我是出钱出力,最后还不落好,真的后悔死了,不说了!”女儿也抱怨道。
老头子在女儿家吃过饭后,就气呼呼地直接回去了。按照往常,他是不打过几圈麻将,是不会走的。
现在,老头子已没有这个心思了。小苹子是怎么挽留,也没能留得往她老爹。
父亲离开后,王苹想给她哥哥去个电话,把父亲的想法跟哥哥说说,通个气。她又怕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就又没打。
王岐经过一番折腾,虽然闹得人死牛瘟的,但总算弄清了儿子的来路没得问题,也算是值了。
王岐在给家人陪不是,特别是给他老婆陪礼倒歉,说了一大堆好话之后,心情愉悦地回到福建上班去了。
老婆余莉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都有点后悔生这个儿子了。她想,从这个讨债的怀到她肚子里那天起,就没有让她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甚至差点要把这个家给搅散了。她觉得这些天来,自己可以说是一直伴着泪水过来的,使得她对做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小毛头下地已一百多天了,至今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前不久,她去卫生所给小娃子打疫苗。在登记建卡时,儿子的“姓名”一栏,她不知该怎么填。只因他出生时头发又长又密,家里人一直喊他“小毛头”。于是,余莉干脆就填上了“王毛头”三个字。
小娃子的户口至今也没上。余莉听说户口簿上的名字一旦填上去,今生今世也难改了。既然王岐不提,她也懒得去管,以后再说。
为做亲子鉴定的事,余莉把这个“仇”全都记在了小姑子王苹的身上了,一直对她耿耿于怀。余莉心想,就是她把我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幸好自己在外头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要不然,这个脸不是丢尽了吗?夫妻离婚不也是板上钉钉子了吗!
这个气一定要出!一天,余莉回娘家有事,车子骑到小姑子的家门口时,正碰上王苹从家里出来。王苹倒是主动与嫂子答话,大声地问了一声“嫂子来啦”。余莉竟装作没听见,头一昂,直接骑过去了,理都不理她,把王苹气得要死。
当天晚上,王苹就给她哥哥去了电话。
王苹是又哭又喊,问她哥哥,自己哪一点对不起嫂子了?说:“小毛头下地,我出了6000块钱的见面礼,给你们做亲子鉴定,我又贴了6000块的鉴定费,我哪点亏待你们啦,嫂子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呢?太不给人面子了一一!”
王岐说“你钱多,我们做去做化验时,只花了3000多,你怎么会花那么些呢?”
“还有要8000的哩!”
“你在哪里做的啊?”
“我在哪做?我是在网上搜的。”
“我的天啊!这么重要的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马虎呢!”
“我哪认得人啊?”
“算了算了!好在没酿成大错。那6000块钱,我下次回来给你。”
“现在不是钱的事,是余莉太欺负人了。她让我当场下不了台,抹我的面子,有她这样做人的吗!”
“也是的,我替余莉给你陪不是,这不是你的错。”
对第一次鉴定结果被否定了之后,王岐倒没有再去想了,反正已经不作数了。
经王岐这么一提醒,王苹发现,问题可能真地出在网上。接着,她通过多方查询和电话核实,发现第一份鉴定报告,从鉴定机构、内容、编号,甚至鉴定机构的公章等等,全都是假的。
王苹只好把自己被骗的情况,在第一时间电话告诉了她的父亲。
这个电话,总算是救了她父亲的一条老命,使最近一直压在她父亲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好在老父亲忍住了,在知道了第一次亲子鉴定结果时,没有鲁莽也去追究老太婆的责任,让她交出他们儿子的生父是哪个?
好在王岐一直不知道,他的父亲在他们第一次的亲子鉴定时,上演了“狸猫换太子”的一出戏,要不然,他也一定会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追问起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
好在王岐的母亲一直被蒙在鼓里,只顾着带自己的小孙子,对她老头子心里头的郁闷浑然不知......
要不然......
算了,算了一一!都不敢去想了。
至此,王家这场因亲子鉴定而引起的一场风波,也终于得以平息。但由此而引发的家庭成员间的矛盾和信任危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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