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似乎是为了去看一只鸟的,一只“折戟”的鸟。我上了53楼。
它停在那里,高高的冰冷的格栏上。或许,因为秋日普照的阳光,格栏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然而,于它而言,冰冷或温暖,此刻早已不再重要。它一动不动,从干枯的张开的爪子形状来看,它是以仰卧的姿态倒在那里的。黑色的羽毛毫无光泽,蜷曲而凌乱,耷拉在同样干瘪的身躯上,包裹住瘦削的躯干。
我最初发现它时,悚然一惊。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么高,会有什么鸟飞翔其上?可怜的它,不知是因为撞击而使头部遭到重创,还是因为意外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到这里,或许只是一阵风。我的想像忽然出现一片空白。这只可怜的鸟,在那一戛然而止的惊恐瞬间,忽然漫溢的万千思想,早已消散在风中。连头部都因腐蚀或撞击而萎缩--思想的载体支离破碎,而谁又会在意一只鸟的思想?楼下依然一片车水马龙,甲壳虫般的物件移来移去,可它听不见了。它为什么飞得那么高?或许只是源于与生俱来的使命,与“高处不胜寒”式的追逐无关,只是一场意外而已。飞翔着,奔赴着,无悔。而在旁人看来,它的离去一如羽毛般轻忽,席前,当我将这一发现告诉同事的时候,他只略微欠了欠身子,他不会了解我那一刻的震颤,亦无法从我的角度认真而专注地去看看它,没有。或许,只有我看见了它,就连两三个服务员--穿着旗袍的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也没留意。我细细端详她们涨着微笑的白皙的脸,看不出波澜,而我,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像被钉住了,我转过头仰脸时,又恰好遇上另一个服务员的脸,笑脸,似乎与你暗含默契的那种笑,缓缓接住你不经意甩过去的笑,似乎早有预料,让人怀疑:是不是跟她曾经相识。
“可以撤走了吗?”从我右侧轻轻飘过来的一句,像是为这精致而笨重的器具的离场作一次抚慰,感谢它的增色。
“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