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先生推荐了《佩德罗巴拉莫》,一路上我反复背诵这本书的名字,生怕忘掉,到了书店门外一角,又偷偷打开手机百度一下,万一说错了多丢人,席殊的老板是朋友,一向比较认可我,我不能说错了让他质疑我,进书店的其他人也都是惺惺相惜的文化人,万一风声走漏被听见,那鄙夷的目光让我情何以堪?
幸好老板不在,清晨的书店几乎没有人,收银员正和朋友闲聊。应该感谢主,感谢主没有安排人注意我,我紧张的踱步到世界名著专柜前,步伐不失风度,目光扫过每一本书,又到新书专柜,又反复扫了,确定没有,终于舒了口气,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去淘宝了。
牛头先生的全称叫牛头马蚁先生,我认识其人有十年之久了,印象中他总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没有生气过,但这未必是好事,物极必反,据说这类人最可怕,一旦爆发绝非善类再加上牛头先生会爬山爱运动,江湖中人一个,估计功夫也不错,我不敢招他也不敢惹他,敬而远之。
最早接触的似乎都在酒场上,对了,有一次诗歌朗诵不是。每次他也乐呵呵的端起白瓷酒杯,永远是一身运动装,与此同时一只手插裤子口袋里,飒爽英姿,玉树临风,也是个小年青一样。你不质疑,他的表情看上去也像是在喝白酒,但不是一饮而尽,不是酒鬼,也不像鲁智深。
交往几次,也知道他一直在喝水,他声称大病一场,不胜酒力。没有人勉强他,也许大病一场后才做了驴友,塞翁失马,谁敢说这一定是坏事呢?不像我们这些草莽,一直还醉生梦死,荒度岁月。
前一阵子去登山,几十口人的队伍,他总是不走寻常路,到来时我们进行过半,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古迹的是是非非。风大雨大时,我们到了另一个遗址,熬走了人们,他拉着我要去放水。
我也蠢蠢欲动,但还是淡定的说,这样多不好,你们驴友在外都这样解决?
他仍旧是乐呵呵,说垃圾不要随意扔掉,这些肥料权当壮地了。我顿时觉得自己读书读迂腐了,是非开始混淆不清,真是白活这么年轻。
山上回来前,我们一起吃饭,一开始目光没有扫描到他,吃饭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靠门的桌子找了一个位置坐了。回来才知道他偷偷跑去厨房间偷拍厨师们做的菜。我们还在傻愣愣的坐着等菜时,他已经先饱眼福,而且回来写文章恰好就用了这图,不得不说太有心机,要我说独乐乐好还是众乐乐好?当然我还是说独乐乐好。
刚才插了一句话没有说完,诗歌朗诵的事,牛头先生是小说家,没有看过他写诗,那次没有料到也被邀请来,估计是绳子同志的功劳。牛头先生爱好广泛,是小说家,摄影师,知名驴友,可惜那时我还是不了解他,直到前两天的一件事。
文学群常常聊得热火朝天,一个同志反复发同一篇文章链接,我觉得写的不好,说这话时有我自负的情绪在里面。
我跟这个同志说,祝你发在宇宙日报上。
这个同志说,完全有可能,因为此文观点、文风与众不同,古今中外无雷同,被很多人称为奇文、妙文,地球标识性很强,发宇宙日报正合适。
我无厘头的说,有时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
这同志虽然令人作呕,但我要克制呀。后来我又想自己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牛头先生没有插上一句话,但丝毫没有影响这件事成为他的小说素材,冷静观察,伺机而动。第二天早晨,就有了一篇名曰《网络文字乞丐》的文章问世。
我自己读了他的文章,第一次成为牛头先生现实小说的主角,一方面惭愧,一方面又不甘,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能非礼他,男男有别,何况我本就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我开始发誓写现代文,写小说,逆流成河,向死而生。我将我写诗词的沉痛化作为力量,冲锋陷阵,死而后已。然后用这些文字当作礼物送给他。
师夷长技以制夷,我问牛头先生最近读了什么书,他说昨晚看了《佩德罗巴拉莫》,这么复杂的名字真不知道从怎么起的。我又将自己仅有的一点小说知识发挥的酣畅淋漓,和他畅谈无尽,直道他肚子咕咕响嚷着要去煮面。我这样做要博取他心里会想一个有才华的人被浪费的同情,也许背后他会说,假以时日,书生也能成器呢?
于是,不择良辰吉日,我立刻直赴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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