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露雪
我有两个忘年交,一个是省外事办退休领导安危,一个是美国环球志愿者JIM。
12年前一个秋天的下午,当时对安危老师有一次简单的采访,没想到正是那次采访,让我与他和JIM的友谊竟然维持了这么多年。
那天下午约好4点半采访,临时接一个热线耽搁了十几分钟,等我气喘吁吁赶到酒店时已经迟到了。眼看着电梯要关门,我着急地喊道:“请等一下。”
飞跑着窜进电梯,只见两个高大帅气的外国人正望着我点头微笑。电梯到了23楼,我sorry一声第一个冲出去,边看门牌号边小跑着找目标。找到房间号一看,门敞开着,安危老师笑容可掬地坐在茶几旁。
我抱歉地说着迟到的理由,没想到他竟安慰我说没关系,因为要采访美国环球志愿者为我们当地投资20万美元建一所农村学校的事情,还要等两位客人,他们因堵车也迟了一些。
正说着,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两个外国人走了进来,原来采访的对象里也有这两个人。
JIM俏皮地向左歪了一下头,耸耸肩膀,然后笑眯眯地摊开双手,说了句hello。我也乐了。JIM时任美国环球志愿组织中国服务队队长,他是个标准的美国帅哥,五十多岁,一脸温文而雅的笑容。
那座农村小学被称为爱心友谊工程,我前后五年进行跟踪采访。每个环球志愿服务队有十几个美国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住在陕西关中农村,和农民一起生活,有的为工程队服务,有的培训当地的农村英语老师,有的义务教英文。JIM是为这些志愿者服务的,一支服务队走了,又来了另一支服务队,JIM总是在省城与农村之间奔波着。
有天下午,我给安危老师打电话,说我们这边举办的一个英语沙龙没有老外,请他问问JIM,志愿者服务队的人能不能来两个老师,我们安排车去村里接。
不到两分钟,安老师回电话说准备一个面包车。
等我到村子时,安老师也准备了一辆车,总共12位美国人准备参加我的沙龙活动。他们都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能有这些多志愿者去,心里很高兴,安老师说,JIM觉得能为更多的人服务也是他们的志愿者精神。JIM还是那样向左歪一下头,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朝我微笑着。
爱心友谊工程竣工了,当地的孩子们走进了宽敞明亮的教室,但安老师回了省城,JIM回了美国。
几年后,我的女儿去美国留学,安危老师告诉了JIM,请他关照一下。于是,JIM专程从华盛顿赶到纽约去看望女儿,跟她讲了很多与同学、老师相处的方法。女儿电话告诉我,她当时7美元买一份饭都要分两顿吃,因为想省钱,但是JIM叔叔带她在纽约吃了一顿非常可口的大餐,那一餐饭他花掉了一百多美元。我发邮件表示感谢,JIM回复说,不要客气,虽然在万里之外,但是要让我的女儿感到在美国还有一个亲人。
2015年我去美国探望女儿,带了父亲写的书法作品和中国茶叶给JIM,他非常高兴地接受了。
今年元旦假期,JIM邀请我女儿去他在明尼苏达州的家乡过节,和他的女儿、儿子、孙子一起过新年。女儿说她去JIM叔叔家,不仅是过节,而且找到了家的感觉。
今年五月份,JIM在阔别中国七年之后,再次来到陕西,他写了一本关于他父亲的书,要请助手翻译成中文,他微信问我,能否帮他联系出版社,我满口答应,我问他为什么要把书翻译成中文?他说,他父亲曾是一名美国飞行员,1941年在中国作战,即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号称“飞虎队”,而且,他父亲把自己献给了中国。
我一下子明白了JIM为什么对中国的感情这么深。
JIM顺利找到了翻译小说的工作人员,他不仅坚持在大学演讲、翻译书稿,而且在安老师陪同下去视察当年援建的爱心友谊工程。
他已经快66岁了,但他说自己还年轻,人生从六十岁开始,他还要在中国做更多的志愿服务工作。
世界上有几十亿人,每个人的生命中只能与非常有限的一些人相遇,而能够相遇又能彼此照应的,更是屈指可数。我与安老师、JIM,只是萍水相逢,他们的帮助却是如此真诚,虽然我们相差二十多岁,但这种忘年交让我感到非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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