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老男孩》的这首歌,我都会想起我的爷爷。
爷爷离开已经有六年了,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我梦到爷爷的次数屈指可数,尽管我很想他。
爷爷是高中学历,在他那个年代一个农村人有一个高中学历,也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了,在村里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其实我一直怀疑我家以前会不会是地主,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不然哪有那么多少供我爷爷读书呢?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独生子女,但后来发现不是,好像还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因为嫁到外省,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过,估计都断了,我爷爷没有兄弟,家中有什么大事小事的都是亲戚一块商量着来的。
爷爷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老年后我知道,因为那时我还小,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很和蔼的人,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德高望重,很儒雅的感觉,他的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也不胖,但肚子上的肉一捏就一大把,但说实话真的不胖。
爷爷喜欢剃个光头,不是很光的那种,上面还有一层头发,然后带着个帽子,夏天带着他那个淡棕黄色的草帽,在冷一些就带个黑色的鸭舌帽。
我感觉爷爷的一生过得很好,不仅生活好,四个儿女还很孝顺,尽管爷爷走得早,但儿女也从没有因为奶奶的抚养问题起过争执。
爷爷年轻时去过新疆开过拖拉机,也干过会计(珠算),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爷爷教过我珠算,但我没有学会,只知道一些皮毛,现在连这些皮毛也忘了,想学了但却没有人来教我了。
从小到大,爷爷的印象很少,见得也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吧!
爷爷年轻能干的时候,都帮我二姑家做生意了,常年在家的次数很少,再加上我还要上学,性格有些腼腆,不爱说话,所以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后来干不动了,就回家里享福了,而我又上了中学,半个月才回家一次,也就没有什么机会见了。
爷爷很喜欢给我一块玩,我有两个哥哥(堂哥)比我大的多,可能是因为我很小,好哄吧!也可能见我的次数少,想和我在一块多陪陪我,别人不是都说吗?爷孙的关系好过父子,我想,可能爷爷待我比待爸爸还亲呢?
作为爷爷那一辈的同龄人,爷爷绝对是村里过得最舒心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儿女,因为姑姑。儿女孝顺,姑姑孝顺有钱。
爷爷在家还喜欢养鸟,在家里爷爷养的鸟叫鹌鹑,以前我见过,在后腰上别一个小布袋,里面就装着鹌鹑,那家伙好养活,撒一些谷粒就行,有时爷爷还会带着鸟去斗鸟,感觉很好玩。
我估计爷爷捉鸟的技术不是很好,因为没有见过他捉过,也没有什么捉鸟的工具,那么鸟从哪来的啊。我爷爷有一个老朋友,特别喜欢这些小玩意,捉鸟也很厉害。捉住好的鸟了我爷爷就向他要一只玩玩。
爷爷到晚年身体还是很英朗,吃喝没有一点的问题,像出现在别的老人家身上的症状,我爷爷没有一点,腿脚很好,胃口也不错,就是牙不好。
爷爷喜欢吃炒花生米,喝点小酒,我也喜欢吃花生米,但不喝酒,一般都是他掏钱买,然后我张嘴吃。豆馅也是爷爷喜欢吃的,面不啦叽的我不喜欢吃,我想爷爷喜欢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牙不好。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那时候我很喜欢的捕鱼,每逢过周末,或者有空闲的时候我都会叫上几个伙伴去捉鱼。
没什么事的时候我是很少去我爷爷家里找他玩的,虽然我们是邻居(爷爷在大伯家住)。有时我爷爷就会对我的两个哥哥说:老三这家伙可不是个东西,都不和我玩。
有一次,我和我的伙伴在距离我们村子很远的河里捉鱼,正捉鱼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一抬头,是我爷爷。他骑得是他那个破旧的电车。给他笑了笑继续我的捕鱼。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抬头,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后来长大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一段记忆了,感到很后悔。
我小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腼腆,内向。这简直就是病态的,越是对自己的家人,亲人越是表现得内向,而且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直到长大了以后才发现这可能会变成一种病,要乘早改掉。
人老了毕竟还是老了,和年轻时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其实有时候仔细想想人真的很怪。既然知道终要走向死亡,那为什么还要诞生呢?难道只是为了短短几十年的潇洒快活,话是这样说的,但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未必潇洒,也未必快活。
爷爷走的很突然,前一天晚上还在促膝长谈,第二天就走了,无声无息,仿佛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哪一晚,爷爷谈了很多,但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哪个村那个镇的老人什么的,离奇的就走了的话,第二天他也是这样离奇的走的,不说一句话。
爷爷走的那天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是星期天,是一个刚过完冬天迎来春天的某个星期天。
我周五从学校到家,大门钥匙被家人放到了住在大伯家的爷爷手里。我不知道爷爷有钥匙,但我知道他在家,尽管知道我也没有去爷爷家里看他。然后就翻墙进了家,在家里我听到爷爷的咳嗽声,爷爷其实是有哮喘病的,有点严重。但唯独他走的哪一年的冬天,整个冬天里都没有得什么杂病。
我在家里听着爷爷的咳嗽声,我没有去看爷爷。爷爷在家里问奶奶说我这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时,我没有去看爷爷。直到爷爷向着我家里喊了一声,我才去看他。
奶奶给我拿了很多好吃的,我都没有吃,具体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哭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哭,哭的时候我背对着他们,面对着看着小白兔哭的,没有让他们发现。
由于家里太冷,爷爷咳嗽的厉害,姑姑就说把爷爷接到他们家里住,好好把病看好,周日回来了,带爷爷去看病,下午才看病回来,但是我正要去上学,刚好与看病回来的车在家门口相遇,里面坐着看完病回来的爷爷,我透过敞开的车窗向里看爷爷,发现没有看到他(可能是车里太暗了)。然后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去县城上学了。
当天晚上姑姑开车把爷爷接回了郑州。然后爷爷在姑姑家的门口走了。
第二天我知道的,有那么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爷爷的未来,身体那么英朗的他竟然会走了,我不敢相信,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现在一眨眼间,过去了六七年了,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感觉一下就没有了。
人一下没有了,时间一下也没有了,就连记忆一下都没有了。而有的就只有在我脑子里不断回响的《老男孩》,因为你走的第二天音乐课上我正学这首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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