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听说你跟友哥吵架了?还很严重?”江啸宇悄悄看了看一旁的许清青,像是憋了很久,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问了出来。
“嗯”许清青点了下头“肯定是我妈告诉你妈的,你又去偷听了电话对不对?”说完就要往江啸宇头上推一下
“喂”江啸宇猛地一转身差点从长凳上跌下去“要不是听到你的名字,我才不去偷听好不好?!”
“谢谢啊”许清青把碗端起来,一口将剩下的一点冰粉喝尽,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啊?友哥人长得不错单位也好,姐姐你可不要糊涂啊”江啸宇几年前暑假去深圳玩儿的时候见过傅友,那时傅友还在计算机系没有毕业,江啸宇喜欢打游戏,一个下午就被傅友收拾的服服帖帖,缠着他友哥长友哥短的叫。
“再说了,奔三的男人可是走向人生巅峰的香饽饽啊,你耕了这么久的地,还不吃果子了?”
“我不想回答。。。你现在还小,不能理解,不要把天聊死”许清青内心一阵烦躁看向前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去,嫌我小”江啸宇一脸气愤“我也有过一段情史了好不好?!许小马,你不也跟我一样吗?只是你的发生在大学,我比你还早熟发生在高中!就算我不说外婆也会问你,她叨叨傅友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我们这除了我之前暑假在深圳见过友哥,大家都没见到,都在问!我还——”
“你没有体会过!”许清青愤然起身打断嚷道:“他是很好,他是优秀,可是那又怎样呢?!”许清青一顿“但他不够爱我”声音瞬间低了下来仅可让身旁的江啸宇听到。
“什么叫不够爱,什么又叫够爱?”江啸宇没想到一向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姐姐竟会炸毛,继续调侃道“你们这些女人啊,最喜欢说没有安全感,你不会也是网上说的这种吧?”正欲再说刚一张口变哑了嗓子,只见一行泪水无声的从许清青脸庞滑落下来,滴到了领口上。
姐弟俩一前一后地往家走去,路灯把影子拖得老长,有时融在一起,有时拉得好远,像是两人的关系。刚出电梯就从楼道边上传来外婆和姨婆的吵闹声。
“我说冯景惠”外婆又喊起了姨婆的全名:“打得时候说好是打一块钱,你这赢了三十几块差不多了嘛”
“姐姐”姨婆一边朝门口走来一边气呼呼地说道:“你这种人就跟别个耍不到一起,出牌又慢,等你都等毛了。别个赢钱多了,还心头不安逸。不打了,今天不打咯~”
“一个晚上就赢了三十几,我不喊到你就超五十咯!”外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追了出来,眼睛瞪得老大,身旁跟着保姆小唐,怕她又跌跤。
“噢”姨婆一听马上转过身去,气更不打一处来:“你自己问下小唐”说着朝保姆指去:“我经常给她那儿塞钱买菜,还不是我这儿赢的。哪个贪你那儿几分儿钱嘛?!”
保姆小唐在旁边站着抹汗,很是尴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好。
眼看又要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姨公马上打起哈哈:“好咯好咯,今天差不多就吵到这儿哈,回去睡觉,明天有精神了再过来继续吵”说罢把手腕抬到姐妹俩中间,指了指手表:“9点半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战事胶着,双方正较劲如何更优雅地走下台阶,恰逢许清青和江啸宇走到跟前,四人同时望了过来,两个外孙一个衣服破了在手臂上挂着,另一个手臂结痂,灯光下衬的两人汗渍斑斑,狼狈兮兮。刚刚的火药味瞬间被众人遗忘,像是抽空了一样。
“你们两个又去搞啥子咯?咋个搞成这个样子咯?!”
许清青在蓉城的假期过得是快乐的,正因为快乐,时间过得像飞一样。因为许清青的到来,江啸宇也暂住到了外婆家,切磋下吉他,打个羽毛球,外婆和姨婆时常跟着两个小的跑个超市走走亲戚,加上日常拌嘴,十分欢快。有几次外婆欲言又止就快问到傅友了,愣是给江啸宇转移了话题,哄到了其他话题上去。每每如此许清青心里就一阵发麻,她不知道如何跟外婆解释,让她明白,她是嫁给了傅友,但是对傅友来说,他只是帮了女朋友一个忙,为了让她在有效的身份下可以再抽一次美国工作签证。但是对于结婚,对于如何做好一个女人的丈夫,他并没有准备好,也没想过这么快。恋爱是甜蜜的,说出我喜欢你并不需要负什么责任,但婚姻对于很多人来说则是一座需要背负的枷锁,它是一纸看不见的契约,许诺了我的后半生,也锁住了你的自由。
“姐,又想什么呢?!”江啸宇走到许清青身边,把她从球馆凳子上摇了起来。
许清青正在专注地玩着手机游戏,眼看屏幕上一排彩色糖果就要配成了正弯起眉眼贼兮兮的笑着,忽见一只大手冒了出来抢走了眼前的五彩缤纷。没几秒,屏幕画面糖糖果果瞬间崩塌。
“你干什么呀?”许清青大怒
“你都玩儿了半天了”
“还给我”
“不还”
“嘿,小子长志气了!给我!”许清青转身从江啸宇背后跳起把他一把抱住,右手扣在他脑袋上狠狠地往地上压。
“姐!”江啸宇左甩右甩不是,脖子被许清青用手勒住,无奈一屁股坐到长凳上嚎叫。
“给我!”
“姐,我发现你恢复的真快!”
“什么快?”
“你不是感情生活不顺利吗?可我看你回来比我还精神!”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告诉我”
“我觉得吧,你天生性格就这样,再大的事难过几天就算了,不往心里去,日子继续过。”
“怎么突然说这话?你今天吃什么了有感而发?”
“没有”江啸宇抹了一把汗“没吃什么,我就觉得你这样皮实挺好”,侧头看向许清青露出一道灿烂的笑容。江啸宇有颗虎牙,一笑就会露出来,许清青曾把这特征比喻成一只纯情的小老虎,今天突然发现小老虎长大了一点居然还有点帅气。江啸宇顿了下接着说:“看你一把年纪还这样没心没肺的我很高兴,觉得还跟小时候一样。”
“装什么大人啊,我一把年纪,你小时候”许清青重复了一遍,心里莫名浮上一层暖流,她一把揽过江啸宇的脖子拉到身前“你有记忆的时候我都青春期了,弟弟”,说完忽然发现手臂上全是水,竟然挨了江啸宇一身的臭汗,忙将他猛地一推:“屁娃儿,你故意的吧?”
江啸宇躲闪着大笑站起来:“姐,跟我打会球吧,你坐着玩了半天了”
“哎哟太热了”许清青一脸不耐烦“大热天的陪你来球馆,我多坐一会儿都不行啊?!”
“我不想给他喂球啦”江啸宇悄悄凑了过来指着球场压低声音说道:“一听我们回来了,就缠着不放,跟搅屎棍一样”
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姨婆的孙子,许清青表舅的儿子小猴子,比江啸宇小6岁,刚小学毕业。表舅开了个火锅连锁店,忙得四脚朝天,大暑假的正愁没地方放娃,一听说许清青回来了,马上把儿子丢了过来,说是让小辈们一起玩,尽管这几个小辈之间隔了好些许年岁。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年纪小的喜欢缠着年纪大的孩子玩,这个小猴子从小就黏江啸宇,跟得像个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我以前还不是带着你玩儿?”许清青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娃嫌弃二娃。
“你过来跟他换一下嘛,等下再耍手机”江啸宇拿着球拍央求道“打完三局了,我汗都没怎么出”
“你骗谁呢,没出汗?!”
“来嘛~”江啸宇一脸哀求。
“找虐啊”许清青回身翻开球袋拿出球拍
“你好几年没打了,怎么知道我还打不过你?!”
正欲怼回去,许清青身旁的手机这时突然铃声大作。
“等下再接,等下再接”江啸宇焦急地拉着她不由分地朝场上走去,许清青一瞥来电显示是一个深圳的座机号码,心中一怔,挣脱江啸宇,回头对小猴子喊道:“你们两个再打一局,我接个电话”
许清青飞快跑到球馆外面清了清嗓子:“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许清青吗?”手机里传来一个和气的女声“这里是安华明德的人力资源部,我们系统里筛出了你之前提交的简历,想问你下周是否方便过来参加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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