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广州的天已经黑下来了。走在街道上,略感寒意。这座城市万家灯火,但烟火气息却很淡。路过一家很是有名的饭店,门庭若市,美食总是让人愿意去花时间等待,甚至千里迢迢寻来。在这所城市里,但凡好食一些的店,基本要叫号排队,很是热闹。人在外面吃饭似乎也成了习惯,尤其是晚饭。
晚饭在中国是相当重要的,它的重要并不是表现在菜肴多么丰盛,而是体现在日常化。我记得小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准备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或只是单纯吃饭,或聊聊一天遇到的事,或问问孩子在学校的情况,有时也会在饭桌上“教训”小孩,只有吃过晚饭,一家人才可以松口气,放松下来。就这样想起家里的晚饭,便给母亲发信息询问,是否吃了晚饭,家里冷不冷。母亲隔了两个小时多很是认真地回复我“早已吃,天气已转冷,现在休息了”,看到这信息,心里很是满足。转而更是想念小时候与母亲一起吃晚饭的模样,自从初中开始住校,便有一大部分都不是在家吃晚饭,现在更是一年在外,基本没有几天在家,故只要是回家了,便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一起吃饭,哪怕早晨很困也会起来一起吃早餐,晚上不饿也要动动筷子一起吃。现在年轻人晚饭不饿通常会不吃,我不知什么时候也养成这样的坏习惯,甚是可恶。但最有味道的还是小时候那记忆中的晚饭。通常妈妈会忙到天黑才回来,有时会抹黑去菜园里摘菜,晚饭吃什么菜基本都由母亲决定,其实是母亲更了解菜园里有什么菜,哪些菜是新鲜的,可以摘食,哪些还需要生长。而后我便会去洗菜,有时是苦麦菜,有时是豆角,有时是萝卜,青菜总不会少。我不会炒菜,只能打下手。洗好菜,母亲便会催促我去洗澡,洗了澡一身清爽,便可以放松舒服地吃晚饭了。母亲炒菜以清淡温和为主,故青菜基本放着盐油便可,连味精都不曾放一粒,放了便觉得失去青菜原有的甘甜。肉类和鸡蛋基本以汤汁为主,没有任何调料,更是吃不得辛辣,但有时母亲偏偏喜欢食一点辣味,故每年都会种一些辣椒,摘取几个作为菜肴的最后一道菜,就连辣椒,也只是放了盐油略炒一下,便加水煮,然而过不久辣味便弥漫整个厨房,呛得我流眼泪直往外跑,母亲看到我的囧样,便笑得很开心,随后她也被呛着往外跑。而后母亲便去洗澡,嘱咐我水煮开了就盛好,准备盛饭。
母亲喜欢边看电视边吃,故晚饭我们通常不在饭桌上吃,而是在电视前两三米的地方精心准备属于我们晚饭的“饭桌”——在两张凳子上架放一块圆圆的板,在这“饭桌”上放菜是需要技术的,一个不平衡,饭桌便会停止工作,故我们的菜肴需要尽量往中间放。有时家里的人也来凑热闹,不小心碰到板块或凳子撒了汤的,这时母亲会笑着跟我说“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么奇特啊”,但还总是乐此不疲地用这“饭桌”,久而久之,对这饭桌也了如指掌,但凡猫一过来,我们便护着“饭桌”,时刻小心着,我“心惊胆战”地吃晚饭,却丝毫不影响母亲的食欲,吃得更是津津有味,然后便是又笑着说“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么奇特啊”。吃过晚饭,有时我会收拾碗筷,母亲拆除“饭桌”,有时我们的工作相反,总之默契十足。吃过晚饭,便和母亲一起看电视,看完两集电视剧便睡觉了。 后来,搬了家,便再也没有了那“饭桌”,少了些惊险。但母亲做的菜肴还是一样的味道,每天两集的电视剧也是固定项目,母亲口中的“奇特”也还是存在的。
如今,华灯初上,寒风吹过,走在街道上的我,似乎特别地想念那“惊险”的晚饭,那“奇特”的生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