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第一次看到这首诗是在初中,在郭敬明的作品《梦里花落知多少》里,目遇之则被惊艳,惊艳于短短一首诗传达的真实的忧伤,和郭小说里的人物命运十分相合,那是一种癫狂过后的烟花易冷的忧伤,让郭稍显浮躁的文风稳稳、轻轻落地,也落进了那代人的梦里。
这是首百搭的诗歌,放在三毛的这部同名作品里,也无任何违和感。虽然作品对人生探寻的深度和作者表达的厚度都较郭之流层次更高,但不妨碍作品张开宽大的怀抱,拥其入怀。实践证明,这首诗适合不同年龄段作者的作品,只要吻合作品气质,便“胜却人间无数”,似陈逸飞笔下的小城少女,纯净而高级。
这首诗出现在三毛对丈夫荷西的回忆之后,显然诗中的你我就是夫妻二人,他们确实像是孩子,不是孩子,能放下台湾和西班牙的富裕生活,只身跑到人烟罕至的沙漠里?不是孩子,能把破旧的房子装扮一新,吃粗鄙的饭食仍觉得开心?不是孩子,能写出这样至真至纯的语言,能感受和给予至真至纯的爱情?
机缘让这两个远隔重洋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男女走遍万水千山,牵手在一起,并相爱至深,深到如我之世俗稍许不解的程度,这机缘可以是爱情缘分,也或是两个寂寞之人的心灵引力吧。
我以为,书中情感在三毛时隔三年重返加那利群岛卖掉自己的家时达到高潮。那是她和丈夫荷西用全部的爱和情搭建的雀巢,也是两个原本孤独之人的灵魂栖息甚至是躲避世俗唯一的寓所。
这个家远离城市,和大海交好,在悬崖之边,邻居不多,但个个至仁至善,对这个苦命的邻居给予了家人一般的帮助和爱,而世上谁人又不是艰难的活着?
三毛笔下的这些亲朋好友们亦非生活风顺,三毛在告知世人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处世态度的同时,也顺着时间之河,带我们拜访了有着不同生活姿态的各色人等,有沙漠里的穷人、病人,有台湾高知分子的幸福一家,有性格古怪、只求自己所爱的西班牙人……
生活在时间中流变,在中德瑞法西等地流转,也因不同地域上不同人群的生存状态给读者带来了新的视野和冲击。
再说回书中的情感主线,集中在三毛与荷西的爱情和三毛与父母的亲情这两条线上。其中前者生发至此的缘头可去《撒哈拉的故事》等三毛前期的回忆录中去寻找,感受深沉的怀念转来自的那份情投意合的恰切。
而后者的情感也作为与爱情并行的线索牵引着故事、牵引着作者的生活往下进行,或者说给作者在痛失爱人后的生活带来唯一的光明。血浓于水——哪怕一份看似已疏淡的血缘,却能在关键时刻自证,不输浓烈至极极像童话的爱情。
不幸,三毛,失去了一生所爱;幸而,三毛,还有那么爱你、给你全权自由和尊重的父母。而聪慧如你,抑或是人无法耐受孤独的本性驱使,明智的选择了回到祖国,回到家乡,疗愈,沉淀,再成长。
三毛的一生是独特的:作为作家,她的作品因其特殊的经历而独树文坛且长青不衰败,因其思想和行为的前卫而被不同时代只要是内心的年轻者所追捧;作为旅人,她的书写又被泛泛的旅行指南多了诸多人生况味,她是在旅行中过自己的人生,也把自己的生活当成了壮美的旅行;作为爱人,她彻头彻尾地罗曼蒂克,对家痴迷的装扮、和爱人优雅的生活,都让人惊呼“世上竟有真的神仙眷侣?"
不管是做作家、做旅者、做爱人,三毛都做到了极致,而她的人生亦是极致的代表,就连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她也不愿与人雷同,也要占尽特立独行。但我却不知以这样的人生态度,存活在现当代社会,是此人的幸还是不幸。或许,人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就已经战胜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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