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温软时光
花儿
老街静静的卧在古镇的西北角,经过岁月的洗刷,显得沧桑却不失古朴。街道邻里之间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如空气中飘着的甜甜豆浆味一般让人无法忘怀。
老街也曾热闹繁华过,那时它是古镇唯一的一条主街道,狭长的街道两旁是青瓦土墙的老屋。一到集日,窄窄的街道总是挤挤壤攘,街道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货物随着季节的不同,呈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菌子上市的夏季,那胖嘟嘟的菌子特有的清香充溢着整条街,用一,二块钱便可买到足够家人吃得嘴角流油的一小竹篮。那白生生圆润的土鸡蛋静静的躺在苗家女子自制的蓝布裙兜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四山的彝家汉子牵着高大的骡子,驮满了山货吼着山歌而来,从不计较货物的赢利,收获的是那份悠然的心情。集日散了,凌乱的垃圾东一堆西一堆。这时,邻居阿贵的小垃圾车吱吱咯咯出现在街头,把黄昏拉长。
老街所住的人家主要靠农田生活,后随着经济的活跃,很多人做起了小本生意,其中做水磨豆腐的居多。用石磨把黄豆破开浸泡后再磨成浆,倒入滚烫的水搅拌后沥去豆渣,在滚开的豆浆中点入石膏后冷却即可做成水嫩的豆腐。老街在氤氲的豆浆香味中不慌不忙的走着日子,女人们被乳白色的豆浆滋润得白净细腻,风情万种。尽管花费半天功夫做好的一板豆腐仅有几块钱的赢利,但男人们说:“过日子不就这样吗?细水长流吧!”县城每早的太阳就这样一天一天被老街勤劳的人们拉起床,映红男人们胸膛的柴火也照亮了乡亲们富裕的日子。窄窄的街道上跑着的孩子,谁家的饭飘香了便往谁家钻,不认生的吃个肚皮撑圆。月亮上来了,整个世界都属于孩子们了。这儿在捉迷藏,那儿在“打战”,朦胧的月光下,激荡着的神秘留给孩子多少梦想的天堂,尖叫和嘻笑声多少年来一直回荡在已青春不在的你我梦中。直到需早睡的大人此起彼落的叫声响遍街头巷尾,孩子的嬉闹声才慢慢落了下去。老街在如水的月光下睡去,男人急促的呼吸,女人梦中的呓语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老街人就在这样的温软时光中谱写着自己的历史,它没有唐三彩的流光溢彩,亦没有宋词的清风明月。它就这样不紧不慢的从汉代的丝绸之路走来,用自己的勤劳和淡泊书写了自己的民族史,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儿女。
当高楼大厦逐渐在县城兴起时,老街那低矮的瓦房显出了另一番韵味,它安静得如名家的水墨画一般静静的卧在城边一动不动。老街人仍在水磨豆腐的咯吱声中过日子,他们悠然安适的踱着方步,丈量着自己的日子。不去祷盼彩票的大奖,兰花的沉浮、基金的狂热,喝着杯中温热的豆浆过着不紧不慢的日子,孩子们仍在尖锐的呼叫声中忙着捉迷藏,年轻人在互联网上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于是三五成群的去追寻自己的梦,勾画着自己的未来,发誓要用祖辈的勤劳,自己的智慧给老街一个崭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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