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摩的司机

文轩不知道摩的司机的姓名，只晓得他姓黄。文轩每次都会主动照顾他的生意。摩的司机长得极像黑脸李逵，黝黑的面庞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在文轩的印象中，似乎与老黄认识快十年了，这十年里不知道坐了多少次摩的，从最开始的不挑人到后来只坐老黄的摩的，一晃眼过了这么多年，老黄和文轩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有时候文轩要出去，本来想打滴滴，但是看到老黄，只是远远一个点头或是眼神，老黄便会明白文轩的意思，两人仿佛多年深交的老友。

文轩喜欢与老黄聊天，虽然有时老黄特别露骨，时常还会说些荤段子，但是在文轩看来，这种聆听特别轻松，不需要任何防备。老黄喜欢开文轩与女同事的玩笑，但是他从不当着女同事的面说。文轩起初不好意思，刻意阻止他。但是后来发现老黄只是过过嘴瘾，而且很多时候也搞不清女同事的名字，所以文轩就不再较真，有时候应和着，有时候也会岔开话题。

之所以时常眷顾老黄的生意，主要是因为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那天文轩买了回家的高铁票，但是由于堵车，眼看就要赶不上了，结果老黄遇上了，驾着那辆有些破旧的摩托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飞奔。文轩记得那天的风特别凛冽，深入骨髓的寒意。快到车站的时候，老黄和文轩的头发都向上竖起，像一群昂首挺胸的豆芽。

文轩已经来不及付钱，老黄一摆手，“赶紧走！”。一切刚刚好，车赶上了，文轩内心涌上一层暖意。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并不需要太多言语。

上周日文轩从市区坐地铁回来，地铁站有些冷清，文轩从A出口走到B出口，本来想着干脆走回去算了，权当锻炼身体。没成想远远看到一辆摩托停在路边，背影特像老黄。等到文轩走近一看，才发现老黄靠在摩托上睡着了。有些驼背的身形，看起来疲惫不堪。文轩知道摩的拉客是老黄的主要收入，以前没有通地铁的时候生意冷淡，现在地铁通车后，摩的生意确实好了不少，但是人明显更累了，老黄的脸似乎更黑了。

文轩站在旁边等了一会，老黄可能是被什么惊醒，眼神有些漂移。他看到文轩后露出久违的笑意，文轩说了句：“走！”老黄这次没有多说话，不常见的沉默让文轩有些不解，但是也不便多问。十几分钟的路程没有一句话，文轩估计老黄心里可能有事，亦或是真的太累不想说话。

微信付款完毕，老黄消失在文轩的视线里。这次老黄的背影确实有些佝偻，与平时活跃的状态很不相称。文轩心想：谁又没个难事呢？希望他没事，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