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二）

1. 他对伊莎贝尔的爱，看了使人喜欢；他崇拜她的美，而且认为她是世界上最有才华，最动人的好，他对拉里的忠诚，就像狗对主人一样的忠诚，也使人感动。

2. 对我来说，她现在仍旧在目前；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子，头发打了一个蝴蝶结，脸色庄重，读起济慈的颂歌来，声音有点抖，含着眼泪，因为诗太美了，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

3. 魔鬼很狡猾，他又来找基督，对他说：如果你愿意接受耻辱、鞭挞，戴上这荆棘编的冠，让人家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你将使人类得救，因为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是人能表现的最伟大的爱。基督中计了，魔鬼笑得肚子都痛了，因为他知道坏人会借了为人类赎罪的名义干坏事。

4.自我牺牲是压倒一切的情感，它使人对自己人格作出最高评价，驱使人走向毁灭，对象是什么人，毫无关系；值得也可以，不值得也可以。没有一种酒这样令人陶醉，没有一种爱这样摧毁人，没有一种罪恶使人这样抵御不了。当他牺牲自己时，人一瞬间变得比上帝更伟大了，因为上帝是无限和万能的，他怎么能牺牲自己？他顶多牺牲自己唯一的儿子。

5.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学会生活更实用的嘛？

6. 艺术能够利用传统格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艺术的胜利。

7. 我说的恐惧并不是指怕被关闭起来或者怕站在高地方，而是怕死亡，或者更糟粕的，怕生命。他们往往看上去好像非常之健康，生活富裕，一点心事也没有。然而却被恐惧折磨着，我有时觉得，这是人性中最扰人的一种心理倾向；有一个时候，甚至这是不是植根于某种动物的本能，是人类从那个第一次感到生命颤栗的原始物质继承下来的。

8. 归根到底，是上帝创造了人类；如果他创造的人类使他们能够犯罪，那就是他要他们犯罪。

9. 我不懂为什么你们不能设想一个并没有创造世界的上帝，而是尽力而为的上帝，比人类好得多，聪明得多，伟大得多。在和一个不是由他创造的恶斗争，而且说不定最后会战胜恶。

10. 你是一个有极深的宗教观念的不信上帝的人，上帝将会挑选上你。你会回来，是回到这里或别处，只有上帝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