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一直是我心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城市。十一年前途径时的惊鸿一瞥,《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再一次重温旧梦的惊艳,让我对这座山城向往不已。
在我的感觉里,暗夜里整个城市的样子,一定凸凹有致、曲折蜿蜒、流光溢彩,宛如天上的街市,那跌宕起伏、延绵不绝的滔滔江水,那钢筋混凝土的重庆森林……
而虹影作品中的同一座城市,只能说是它的前身。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把它和我一厢情愿的重庆放在一起。这里是作者从小成长的地方,我们若从她的视角,重庆得扒掉一层皮,褪掉所有光鲜的外衣,赤身裸体接受世人的重新审视。
我跟着年幼的虹影,穿行在满目疮痍的贫民区,到处是恶臭,到处是饥饿,到处是蝼蚁般拼命活命的乌压压的底层人。尊严和活命相比,如同笑话。
全书中我没见过一个衣食无忧的富人,因为虹影也没见过。她生活在肮脏贫贱的南岸,隔江相望的城中心是和她的生活遥不相及的另一个世界,再繁华,也和她无关。她的重庆,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浊臭的淤泥,你得拼尽全力,才有可能不被吞噬。贫穷,饥饿,挣扎,绝望。一个人得怎样用力生活,才能生,才能活。
我无法再评论太多。一个女子怎样把自己剥光,把羞耻与无耻,贞洁与放荡,脆弱与坚强,善与恶,冰与火……所有的隐秘黑暗,爱恨情仇,希望绝望,毫无遮拦呈现给你看。
你看着,你能说些什么?
你审视自己,审视生活,能这般坦荡诚实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勇气,你没有,我也没有。
虹影有。所以她是虹影。我们是沉默掉进世界的深渊里的那大多数人,面目不清,没有声音,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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