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吾塞,我们和爷爷家的毡房都扎在同一个山顶上,相距几十步。两家毡房边各有一小间使用了很多年的小木屋,各自的小木屋和毡房外都以木头栏杆围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两个院子之间的空地上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是这山顶上唯一的一棵树。这树是孩子们和猫咪的天堂,大家整天爬上爬下,叽叽喳喳。树上还挂了一支简陋的秋千。当孩子们都不在的时候,秋千深深地静止着,分外孤独。而当红衣的加依娜高高地荡起那秋千,在林海孤岛上空来回穿梭时,那情景却更为孤独。隔着空谷,对面大山上绿意苍茫,羊道整齐、深刻。山背阴面的森林在山顶显露曲曲折折的一线浓重墨痕。
随着时间的推进,今天我们要跟随李娟他们,进入扎克拜妈妈家的深山夏牧场了。正如刚刚我们看到的这番景象,在吾塞,妈妈家驻扎的地方已经靠近阿尔泰山脉的主山脊了,就像小岛一样飘浮在茫茫林海中。
湿润丰美的深山,牛羊的生活恣意满足,人们也闲适很多。在这里,首先打动我的,是他们驻地的环境。
李娟说,在他们所居住的屋顶上,由于培了厚厚的土层,风吹来了种子,上面便长满了青草,开满白色和黄色的花。植物娇嫩的跟梢穿过土层和圆木间的缝隙,长长地垂在室内,挂在头顶,浓密而整齐的一大片。
那超自然之景只一想就令人惊叹;而在林子里的牛棚,则是另一番接近梦幻的浪漫景象。因牛圈的屋顶一直笼罩在树荫下,上面居然生着丛丛的虞美人,还有成片的紫苑;林中杂生着少量的野生郁金香、西伯利亚落叶松将林中空地变成红色、在红色地面的潮湿之处,团团铺生着绿色的苔藓;而脚穿红雨鞋的卡西,这时正轻快地走在前面,在森林的清凉碧绿中,她就像一个精灵……
我想,此时此刻,李娟向我们呈现的,是远超出我们所能想象的画面。只因这样的生活距离我们是何其遥远,几乎永世都无缘触及;故而,只有感慨羡慕的份了。
而作为哈萨克毛拉的爷爷,每当阳光充裕的下午时光,便总是坐在小木屋门口的草地上,舒舒服服地盘着腿,弓着腰,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大声地逐字朗诵;或者长时间地坐在草地上忙碌,做这做那,永无尽头。
这一段,让人读了禁不住向往起爷爷这孤独、静谧的晚年生活来;而淡化了这些年来,作为一个牧人,他所经历的艰辛和苦难。
读书的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在和扎克拜妈妈家一起生活的大半年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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