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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7

2019-08-07

作者: Popeye付 | 来源:发表于2019-08-07 22:29 被阅读0次

《小团圆》里写,张爱玲一直要还母亲钱,早还早了。胡兰成带了一箱子钞票来,她何等清高,还是起了贪念。终于有一天攒够了二两金子(姑姑说大概折合这个数),母亲哭,说,“虎毒不食儿嗳!”意思我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这样伤我。

半本《小团圆》都在讲母女交战,另一半说的是胡兰成。不懂为什么胡兰成的亲传弟子朱家姐妹,竟认为小团圆幻灭了她们心目中的张爱玲。在我看,《小团圆》正是通会之际,人书俱老。

董其昌引禅宗为喻,论书画如何直显心性,于是“哪吒奋怒,将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一点灵魂,径到西方极乐世界告佛。”

哪吒把自己拆了,不做儿子了。张爱玲不要欠母亲的,还钱等于了断。如出一辙。

题外话,电影里学了周星驰皮毛的笑料,网红脸的哪吒娘,小鲜肉样的敖丙,都叫人尴尬。冯小刚说中国电影有那么多垃圾观众。典型的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识时务的,不嫌麻烦不嫌臭,把垃圾分了类,多好处理。

继承和弘扬传统文化是无等等咒,催眠到仿佛看的不是电影,是升旗。民族主义情绪和女权主义情绪一样,都并不比赌气神圣。鲁迅先生说过,“你们共产党人来时,我要逃亡。”果然,其子周海婴写到,一九五七年有人问毛,鲁迅活到现在会怎样?答,要么在牢里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文化汉奸张爱玲会出走,我们民族的脊梁大先生,若活得到,也会走的。

一九七六年,台湾,二十出头的朱天文朱天心姐妹,与七十三岁的胡兰成邻居半年,拜胡为师,因为他的学问,更因为“见不到张爱玲,见见胡兰成也好”。胡兰成要姐妹多读中国的文字。天文印象里,胡爷爷总能煽动女人,使她们自我感觉更好。不简单,不老的春药。两姐妹后来在台湾文学界声名鹊起,天文的文字又成就了侯孝贤。侯孝贤的电影《海上花》,原作是清末的吴语小说,张爱玲译成国语,写成《海上花开》《海上花落》。电影的美术是阿城。倒退些年,阿城在洛杉矶时曾由陈丹青牵线,认识了木心,木心是江南才子,阿城是北京传奇,都通文章、音乐、画。也在那时,陈丹青看了部书,觉得好,寄给过阿城,就是胡兰成的《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里胡兰成回忆张爱玲教她写文章,与其驱使如军队,不如解甲归田,一路有言笑。胡一点即透。张爱玲又夸他聪明,用上海话说,“敲敲头顶,脚底板亦会响”。是年,胡兰成三十八岁,张爱玲二十三岁。到底谁聪明?

每到七夕,都想起胡兰成引的《子夜歌》:一夜就郎宿,通宵语不息。黄蘖万里路,道苦真无极。他写见了张爱玲是牵牛织女鹊桥相会,私语未完,忽又天晓,连欢娱亦成了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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