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
我的偶像是游本昌饰演的济公,和《三傻大闹宝莱坞》中阿米尔汗饰演的兰彻。他们是人世中的智者,乐观勇敢而超脱。源自于所有语文老师的评价,苏轼在我的印象中也是如此,对于他,我有同样的好感。一般對苏轼的評價为:忧国忧民,正直坦荡;泛爱沧生,宽容亲切;旷达自适,诙谐幽默。当阅读了王水照老师的《苏轼传》之后,我才真正领略了上述评价的内涵,苏轼传奇的一生跃然纸上,我对他充满崇敬。
蘇軾读完此书,心中非常悲伤、愤慨:虽然苏轼的名声与为人使得他遍交天下豪杰,名满天下,不至于终日郁郁寡欢,可是这样一个百年一遇的天才,胸怀浩然正气,青年即被国君冠以宰相之名,他应该是鹏程万里、致君尧舜的!但苏轼的一生却几与祸患相伴,是无辜受难的狱中死囚,是躬耕东坡的犯官农人,是啖芋饮水的南荒流人。现实远远比影视作品要残酷,苏轼一生坎坷,令人嗟叹。
蘇軾同时,常有人提到苏轼是超然的,得失落差如此巨大,可是他在乌台狱中依然鼾声如雷,他在贬谪生活中却依然游览山水、结交豪杰、忧民爱民。课堂上,我怀疑不解,经历如此磨难,生活如此不堪,苏轼为什么可以依旧旷达,并且愈发自适?
阅读《苏轼传》,我发现苏轼的超脱是其天性使然,与母亲信佛不无关系,也与宋朝佛道思想的兴盛有所关联,更是荣辱、祸福、得失之间的巨大鲜明反差,促使他去领悟宇宙人生的真相。
蘇軾苏轼第一次人生思索在密州。为了和苏辙相近,他获准任官密州。可是弟弟公务繁忙,二人久不得见,同时密州比杭州环境萧瑟、生活贫瘠,还有蝗虫旱灾,一时愁绪万千。第二任妻子王氏的一次开脱让他反思:愁眉苦脸没有用,蝗旱之灾不会因此而减轻,生活不会因此而丰富,种种的不如意也不会因此而消失。他为自己这些天来为外界所支配,为环境所左右而深感惭愧。于是,他重读《庄子》,庄子认为,感觉经验是千差万别的,可见一切都是相对的,美丑、善恶并没有客观的标准,对错、苦乐也全在一念之间。苏轼在年少时读《庄子》,就有一种妙处神会的天然契合,如今满怀着现实的苦恼重温这些富有启示性的哲学道理,常常豁然开朗。这样,苏轼很快从情绪的低谷里走了出来。他说:人生一世,如屈伸肘。何者为贫?何者为富?何者为美?何者为陋?人生短暂,只如手臂的一屈一伸,贫富美丑也只是相对的概念,在如此短促的一生中,斤斤计较生活的丰盛与俭约,就像痴人说梦一般可笑而荒谬。密州时期正是他超然旷达性格形成的初始阶段。
蘇軾苏轼最大的思想转变,在黄州,也是在他最大的灾难,乌台诗案之后发生的。这时的苏轼还不是为后世称道的那个一贯超然的子瞻,他自言:无官可削,抚己知危。同时,他不得不随时检点自己的言行,以免授人以柄,作为一个一手为口的文人来说这是很痛苦的。在这黯淡的岁月里,许多亲朋戚友也都不敢和他联系。精神的巨大伤痛需要得到尽快治疗。苏轼自幼受到家庭佛教氛围的熏习,成年后好读佛书,通判杭州时期也往来名山古刹。他初到黄州的一段时间里,闭门不出,不复写诗,后在安国寺长老的指点下,开始学习静坐,早去晚归,坚持整整五年,终于达到了“物我相忘,身心皆空”的境界。在这期间,反思这场灾祸,他不怨天,不尤人,而是从自身找原因,在写给朋友李之仪的信中,他总结道: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既及进士第,贪得不已,又举制策,其实何所有。而其科号为直言极谏,故每纷然诵说古今,考论是非,以应其名耳。不对国家、社会的现状作全面深入的了解、分析和思考,仅凭自己的学识、才华和意气,轻易地发表意见,这种华而不实的书生空论,对于国家治乱,其实毫无损益。同时,他痛切地认识到,“才华外露”是做人的一大毛病,父亲早就告诫过他,此时的他方才醒悟。这种思考,去除了苏轼的年少轻狂,但依然保留着报国衷心:吾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须谈笑于死生之际。这时的苏轼,思想成熟,也为他后来的赤壁赋等深蕴人生哲学的名作奠定了思想基础。
蘇軾人类是一个智慧的物种,每个人都会有所哲思,这种思考尤其是在遭遇挫折、悲痛时会变得深刻,只不过每个人做出的答案不同,日后的生活走向也会有所转变。不一样的选择根源于个体不同的生活经验,应该予以宽容,不做批驳。人生旅途上层出不穷的苦难和不顺,使苏轼渐渐地学会了自我疏解,不怨天尤人,也不封闭自虐,他坦然地迎接命运的每一次挑战,泰然自若。苏轼,有入世的理想也有出世的精神,他刚直坚毅也自由不羁。就这样,他成为了那个沉重而悲哀的时代里勇敢和乐观的代表。
蘇軾参考书目:《苏轼传:智者在苦难中的超越》 作者: 王水照,崔铭
《苏轼王安石的哲学建构与佛道思想》 作者: 胡金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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