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空地

窗外的空地

窗外，冬日空气阴冷潮湿，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一片残砖碎瓦，这是一片棚户区的老民宅拆除后遗留的空地。

记得不久之前，这里还独自矗立着一栋破败的砖房，在一片废墟中苟延残喘，估计是哪个钉子户未就拆迁事宜谈妥价格。令我想起当年姑姑和爸爸也是因为老宅的拆迁而起的冲突，在利益纷争面前有多少户人家的亲情分崩离析。

时隔二个月，终于，仅剩的那栋房也被夷为平地。

这里曾经是一处嘈杂的市井之居，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虽说是片棚户区，但也曾是生机勃勃的所在。卖菜的，卖鱼的，卖羊杂和牛下水的，修车铺，补鞋摊，废品收购站等等，各种小营生挤挤挨挨地充斥在鸡肠小弄的街头巷尾，那些在生活底层打拼的人们，用力在大都市的夹缝中撑开一片立足之地。

记得五年前刚搬来现在居住的小区，在宽大敞亮的落地窗前俯视这片凌乱不堪的棚户区，格格不入的感觉中又夹杂着一些莫名的优越感。是的，那时刚离婚，搬来男友住处，是片地处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虽然各自离婚的过程充斥着各种动荡不安和鸡飞狗跳，但那个时候，我和男友之间，彼此对关系是确定且信任的，当时虽然因为各种事由不能充分在一起，但眼见他为了我们的关系做出的种种努力和付出，令我感觉被珍惜和重视。

时过境迁，如今的我们，正经历人生际遇中的重大挑战，理想化的投射被渐渐收回，各自以更真实也更自在的面貌出现。尽管，这意味着某种失去，对家的感觉，对安全的需要，对稳定的期盼，对爱情的憧憬，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就像这窗外的景象，总有些东西，要随着岁月慢慢流逝，接受所有逝去的，接受所有留下的，新旧更迭。是无奈，也是成长。

眼下的安静和空旷令我不由得有些怀念起过往的一切，失去了市井的杂乱喧嚣，没有了挖掘机和铲车的轰鸣。那些整日为了生计劳碌奔突的人们，如今都流向了城市的哪个角落？有没有寻到新的安居之所？

推倒一切之后，空地上，又会矗立起怎样的生机和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