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二公子即使和我说话,感觉得是那样的漠然和冷冽,这次离家时,他的脸色表现出一种从未看到过的庄重,郑重其事地对着我作辑道:
母亲与小妹就托付给小红姑娘了,请多多关照,我会按时把军晌寄过来,有劳了!
五年来二公子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态度认真地称我为小红姑娘,也没有向今天这样在话语中充满的尊重和信任,我有点激动的脸有点发烧,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异常认真地向他回了礼:
二公子安心服役,奴婢决不负重托。
夫人把二公子留下的七两银子一并交给了我,我只接过四两银子,其他的都放到了夫人的手中,我不能把全部银子投入到油坊中,一旦油坊的生意不好,全家人的生计又会陷入窘境。难道二公子刚刚托付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让夫人和二小姐喝西北风,如何对得起二公子对自己的信任。
手中有钱,心里踏实了许多。我到县城买了点心,一一拜访了当年老爷开油坊时的那些伙计,这几年来,有些伙计在别家的油坊中干活,有些已经转为其它行业,知道我的来意,都很激动,他们对张家和油坊都有感情,愿意回来与我一起干,油坊又运转起来。
当油坊榨出了第一桶油时,我正带着夫人和二小姐在油坊中察看,看着香喷喷亮晶晶的油在伙计们的号子声中,乍乍乍地从木杠挤压的麻革包中如小溪般地流入到木桶内,夫人的眼睛红了,也许夫人看到此情想到了老爷时的彼境,二小姐比我都激动:
小红姐,你好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那天我破例买了一只烧鸡和一块酱牛肉,二小姐高兴地左手拿着烧鸡腿,右手拿着酱牛肉,嘴里填满了鸡肉和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红姐,咱们每天都像这样多好啊,等到咱家有钱了,我要买三只烧鸡,嘴上吃一个,一手拿一个。
只不过她激动了两天后,看着我每天天不亮就得赶到县城辛苦的样子,有点不满地嘟囔着:
二哥给的钱,足够我们吃饱饭了,小红姐你辛苦这般做什么?
二公子把晌钱全部给了家里,他的手头一定会很拮据,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特别是在战场上,我们不能一直指望他呀。我想着这些就说:
人活一世,除了吃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钱,攒点钱日子就会过得更好,心里才踏实有底气。
小红姐,你攒了钱想做什么?
我想送你去读书,给夫人做新衣,让我们每顿饭都吃饱,吃上你想吃的烧鸡和酱牛肉。我掰着手指数着:
等攒得钱多了,把日子过很更好了,再给你攒份嫁妆。
那为什么不给二哥攒嫁妆呢,他比你和我都年纪大?
二少爷有本事,他不需要我们给他攒嫁妆。
很厉害吗?大哥读书时经常说朝为田什么郞,什么天子堂,那是对读书人说的,二哥他又不喜欢读书。
朝为田舍郞,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二公子在兵营中,我觉得他将来能做个大将军。
小红姐,那我呢?
等油坊挣钱了,我让夫人把你送去读书,说不定你能登天子堂,做陆令萱那样的女官呢。
小红姐,我这么厉害?
对,二小姐很厉害,如果好好读书,将来特别有出息。
我边做着饭,边和二小姐说着,说着说着我就觉得这是真的:到那时你当了女官,可别忘了小红啊,让我沾沾你的光,找上几个丫鬟伺候着,在你府上享享福。
我给你找一百个。
二小姐来了精神:小红姐,别磨蹭了,赶快去油坊攒钱去。
油坊第一批油市了,我把油摆在了油坊前的路侧边的高桌上,在高桌上写着:张家老榨油,厨师的唯一选择。
仅一天功夫,榨出来的油全部售罄,第二天买油的人更多,可惜只能等到三天后。张家油坊又红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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